“程曉婉……”前麵的白路博他是第一次看到,但是程曉婉這個名字,他卻是有印象。
不會這麼巧吧……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程曉婉。
他一直都記著這個名字,沒有忘記。
因為那是嫣綺的嬰兒繈褓裏的那張紙條的女主人的名字。
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那麼。
照片裏的女人,就是嫣綺的親生母親。
看著門背上的照片,他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念頭,那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偵探在做推理時一樣進行頭腦風暴:這幢鬼屋是十多年前空下來的,而嫣綺正好十三歲;這幢屋子的夫妻病死,正好和那張紙條上程曉婉丈夫重病的信息吻合;嫣綺的媽媽也是一個大美女,還是一個演員,也難怪嫣綺會有這樣漂亮的外表……
原來這幢簡陋破舊的鬼屋,居然應該是嫣綺的家。
他勒個去……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親自到此,他真的還不敢相信。
如果月子從樓管阿姨那邊聽到的鬼屋傳聞是真的話,那麼,這幢屋子的原主人很可能早就死了。嫣綺的父母也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白路博……程曉婉……”嫣綺也看著照片上的人名輕聲念了幾句,但是對於什麼都不知道的她來說,照片裏的這兩個人對她來說完全就是陌生人,一對陌生的夫妻。
“綺綺,上麵的這個女人,跟你有點像哦。”聽到嫣綺的聲音,他開玩笑說。
“唔……亂說。”嫣綺打了他一下,然後推了他一把,說道:“papa,他們走吧。”
在嫣綺的推搡下,他們還是出了房間,他輕輕地把身後的木門關上,對著木門輕輕地合手一拜,然後牽著嫣綺的手,緩緩走下了樓梯。
“papa,你幹嘛對門拜啊?”
“這是對死人的尊重。綺綺,你也應該拜一下。”
“哦。”聽了他的話,嫣綺想了想,然後也閉上眼,雙手合十,小手抖動,拜了拜,然後睜開眼,大眼睛看著他。
“好了,走吧。”
嫣綺神色平常地和他下樓,但是他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嫣綺根本不知道她剛才祭拜的是她的親生父母,而他也不打算告訴她這個秘密。
下樓的時候,他已經決定,這一生,他也不會告訴嫣綺這個秘密。
月子和曉慧在一樓的大廳等著他們,在大廳會合之後,他們就從來時的院子爬了出去。月子還撿了一塊鬼屋的玻璃片作為紀念。
隻不過,爬牆的時候卻是出了個小岔子。爬牆的時候,月子說讓他拉她一把,結果他拉她的時候,她的手上拿著的一塊玻璃片卻是不小心劃破了他的手背,殷紅的血頓時從皮下冒了出來。
“啊,真抱歉……我的錯。”玻璃片在他的手背上劃了一個小口子,月子急忙道歉。
“沒事,一點點血。”他笑著說沒事,月子卻是在口袋裏找紙巾給他。
“紙巾用完了,用塑料紙先擦一下。真是抱歉了。”月子不好意思地用塑料紙擦了擦他手上的血。
“沒事,我車上有紙。”他看了看手背上的傷口,大概三四公分細長,血流的不少,不過不深。“他們先出去吧。”
“真是不好意思了……”月子帶著歉意,在他的催促下,轉身爬出了牆。之後他、曉慧和嫣綺都陸續從牆上爬了出去。
手上雖然因為受了點傷有點痛,但是當雙腳落在圍牆外時,他還是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一趟鬼屋之旅,終於還是就這樣畫上了句號。
他長長籲了口氣,摸著手背上的小傷口,回頭,望著身後這幢草木荒蕪的老宅,心裏卻是一片惆悵。
這幢房子已經在這裏默默地佇立了十多年。
它的主人早已離開,它卻還守在這裏。
這個世界上,說人擁有物是不對的。是物擁有人。人的生命不過短短幾十年,但是他們的房子、椅子、桌子,卻會在他們去世之後還一直存在。
其實,是物擁有人。
草木荒蕪、涼風習習的老宅依舊沉默著。
在講述著它曾經的故事。
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幽怨的紅衣女子在孤獨地彷徨著。
那女子身穿紅色鑲銀的越劇戲服,披著長發,有著優雅的身段,絕世的容顏,她默默地走在陰暗的角落裏,神色憂傷,仰頭低唱。
唱著仿佛從天邊傳來的幽幽戲曲聲。
他輕輕地眨了眨眼,身穿紅色戲服的女子消失了。
沒有紅衣女子,沒有歌聲。
老宅依舊是老宅,天還是這片天,耳邊響徹的隻有連綿起伏的蟬聲。
他也還是他。
他定了定神,低下頭,看著手背上的血紅傷口,笑了笑。
這就是這一段回憶最好的證明吧。
……
之後,劉強和嫣綺、月子一起到了湖都花苑的車旁,月子去了最近的超市幫他買了創可貼、牛奶和一袋零食。
創可貼是給他的,牛奶是用來喂那隻野貓的,而零食則是送給嫣綺的。
因為被關在了櫃子裏好幾天,小貓真的餓地不行了,月子用從超市買的牛奶小心翼翼地給小貓灌奶,小貓眯著眼睛,咕咚咕咚地就喝了下去,一直把牛奶盒裏的奶喝了小半才終於緩過來。
“看來,真的是餓瘋了啊。”月子笑著喂著小貓,一邊抬頭對他們憨笑。
而嫣綺則是蹲在小貓的邊上,輕輕地撫摸著小貓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