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最後一絲剪影,天空都被染成一片火紅,像一塊火紅色的幕布,正在舉行每一天都會有的閉幕式。高高的山頭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並肩而坐,夕陽的餘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二人時而長歎,時而輕笑,說不出的和諧。
悠惜看向遠方的天空,長如蝶翼的睫毛在夕陽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給那雙瞳瞬更添靈動。
“其實……小白和小月很久以前是一個整體。”
夏侯熠不動聲色,眼底還是有藏不住的驚訝,但還是靜靜的等著悠惜的下文,悠惜也極有默契的說下去。
“很久以前他們並沒有生命,是仙庭裏的一株雙生花,……因為我的原因,他們受到了嚴厲的懲罰,雙生花,開雙生,一紅一白,一株二豔。”悠惜的聲音很低,很快便在空氣中漾開,夏侯熠不自覺的伸出手像拍小狗一般的拍了拍悠惜的頭,逗得悠惜笑了出來,“討厭!”
很快,悠惜麵上的笑容便收斂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傷,“這也是小白和小月隻有集二人之力才能操縱雷電的原因,若是分開了,他們的力量便會小很多,連自保都成問題。”
夏侯熠微愣,從未見過這樣的悠惜,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在她耳邊呢喃道:“悠兒,不是你的錯,不會有事的,他們會如你所願回到仙庭的。”你是不是也會回到仙庭離我而去?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而是深深的埋在心底。
良久,夏侯熠站起身來,伸出修長而有些微黑的手,“悠兒,天晚了,我們回去吧!”
時經三月,夏侯熠率領軍士一舉攻破通往皇城的各個要塞,所到之處,均有大量民眾揭竿起義,投奔義軍,短短三月,人數就已經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頂峰,百萬之師,所向披靡。紫蘇自那日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因此,一路上也沒有再遇到過奇襲。
烏雲罩頂,陰雨蒙蒙的天氣,百萬兵馬兵臨城下,義字旗迎風飄揚,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以及閃著寒光的鎧甲,領頭的,是以夏侯熠為首的一行將領,胯下騎著高大健碩久經沙場的戰馬,麵上一片威嚴肅穆,倒是悠惜這個軍師實在是沒起到什麼作用,一身白衣,一年四季都不曾變化,笑麵如花,從夏侯熠旁邊的馬車中鑽了出來,圓滾滾的肚子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行動。抬眼望了眼皇城上方,突然在上麵看到了一個故人,神色微變,幸好跟來了,要不然夏侯熠這一戰必輸無疑。
身為中尉的顧天瀾自然是要出來叫陣的,今日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粗俗不堪,三句話不離罵字的彪悍將軍了,在他的身上,多出了一絲溫文爾雅,一絲淡淡的哀愁。悠惜搖搖頭,這可真不像他。
未等顧天瀾開口,城上的軍衛就開始叫罵,“你這個叛徒,今日可是來送死了!爺爺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顧天瀾並沒有生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急不緩的開口,聲音鏗鏘有力,直達城上,“哦?要取我性命亦非難事,可是,你配嗎?”
一句話,引得百萬軍士雄心大振,齊齊高吼。氣的城樓上的軍衛臉都綠了,揮手一聲令下,“放箭!”
不知何時,城樓上那一襲紅影已經在瞬間轉移到了城樓屋頂上,紅衣飄飄,嗜血肅殺,帶著淡淡的哀傷,繞過天際。
箭雨襲來,夏侯熠一聲令下,“防禦隊,上!”上百個高大的盾牌豎起,隻消片刻便在城下的空地上形成了一道堅固嚴密的防護牆。
城樓上的紅衣男子,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廣袖一揮,立時風雲大作,勢要將城下那幾百個盾牌吹跑不可,盾牌下的悠惜被夏侯熠緊緊的護在懷中,心中湧起一抹異樣的溫暖。
“熠,快鬆開我,這陣風有古怪。”
夏侯熠皺眉,似乎極為享受這樣溫情的片刻,但悠惜的話是不能不信的,稍稍微鬆開了一點。在夏侯熠溫暖的身軀下,金色耀目的光芒乍起,四散開來,在這成為目標的幾百人之上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保護膜,城樓之上,紅衣之人的眼神有些受傷,加大的力道,狂風呼嘯而過,卷起滿地沙塵,吹得人睜不開眼睛,片刻,除了悠惜護著的那幾百人以外,後麵的大部分人竟然不可思議的直接被吹到了天上,有的直接掉在地上摔得鮮血橫流。
城樓之上,一人哈哈大笑,麵目都有些猙獰,明黃色的龍袍顯得是那樣刺目,“哈哈哈!好好好!軍師,你這招印軍入甕使得還真是妙極了!待到滅了夏侯熠之後,朕一定封你為鎮國大將軍!哈哈哈!”
夏侯熠大驚,又來了!悠惜則是釋放出更多的法力,金光四散,疾風漸緩,莫名其妙受挫在空中亂舞的百萬之師停了下來,落在了地上,很快便重新整頓好了隊形。
悠惜緩緩呼出一口氣,收回法力,對著夏侯熠莞爾一笑。沒有發現城樓上那抹紅色身影直勾勾盯著夏侯熠憎恨的目光,以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把血紅色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