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曙光照進了昔日祥和的小鎮,然而小鎮裏卻無一絲動靜,既無鼾聲亦無炊煙。小鎮三裏之內居然連鳥鳴也聽不到。
文照空不知暈了多久,突然昨夜的景象湧入腦中。文照空一驚,一陣掙紮,想睜眼奈何眼皮卻如重達萬斤一般。
文照空迷迷糊糊間將昨夜的一切在腦中過了一遍,心想等身體恢複過來一定要找爹娘問清楚,怎麼他們會穿著道士的服裝,一派修真之人的打扮。文照空怎麼也不相信一直與自己生活在小鎮裏的爹娘居然是修士。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重傷,身體吃不消,想著想著,文照空又沉沉睡去。
睡夢中一陣熱流在身體裏遊蕩,猛然間文照空胸口一陣劇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筋脈裏四處亂闖,渾身一陣抽搐,幾欲發聲呼喊可又怎麼也喊不出聲。
恍惚之中文照空看到一團紫光,紫光越來越亮片刻之間眼前無邊的黑暗便被紫光代替,漸漸光芒減弱,文照空看到地上開滿了奇異的花。花下迷霧層層,看不清土地。
花海之中隻有紅藍兩色的兩種花,文照空細細端詳起來,藍花層層寬厚的花瓣圍著尚未完全開放的花心散發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紅花一道道狹長的花瓣微微反卷著,花蕊竟然比花瓣長一寸有餘。
文照空正打算俯下頭去聞聞紅花,剛剛湊近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文照空一反胃幾乎要吐了出來。
文照空一陣咳嗽,忽然猛地從地上做了起了,漸漸睜開了雙眼。
還未來得及細細觀察周邊,一股與夢中氣味一致的血腥味使文照空嘔吐了好一會。
漸漸,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氣味已然散去,文照空不再幹嘔,看了看周圍。
文照空發現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床上,被褥的一角還蓋在腿上,地上一灘黃色的嘔吐物顯然是自己剛剛吐出來的。文照空小心翼翼得下床,穿上了鞋履向外走去。
屋子裏空蕩蕩的,已經有些許腐爛的木桌靜靜立在屋子裏,桌上的茶漬斑駁的茶碗也被放成一摞,一切與常日並無不同,除了數個血色的腳印!
文照空顫抖著,硬是讓自己認為那天夜裏所見都是夢中的內容,而這個腳印也有別的什麼原因。文照空正幻想著一會爹娘就會出現在院子裏。
然而一切都在文照空跨入院子的一瞬間徹底破滅。
文照空走進院子,日光一閃,文照空眼前一片花白。
就這樣,文照空站在門前,低著頭眯著眼。活了好一陣子文照空抬頭看到了院子內外的景象,頓時眼睛一紅,淚水占滿了眼眶,一顆顆淚滴從稚嫩的臉頰上劃過滴在衣襟上。
文照空顫抖著向後猛退,好像想要擺脫眼前所見,突然被門檻一絆,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
院子的地上,一條條血紅的痕跡十分清晰,一個圓形的大陣覆蓋了院子和瓦房。一道淺淺的裂痕從院子籬笆下延伸到院子中央,一個個血色的腳印示意有人曾進入院子和屋中。
然而令文照空感到恐懼卻是院子外的景象!
一具具屍體橫躺在籬笆外,更有幾具屍體壓倒了籬笆頭朝這院子滿臉驚恐,瞪得圓圓的雙眼望著瓦房。
一圈圈屍體之外是一片空地,所有的瓦房都被碾成瓦礫,不遠處還有幾個大坑。
文照空禁不住閉上了眼,然而一張張臨死還來不及閉眼的臉出現在文照空腦海中。
僅僅一瞬,文照空就想象到了當時的情景。血紅的夜色下,文照空所在的瓦房被法陣保護著,臨近村民將這看出躲避黑衣人屠殺的唯一方法,然而卻發現自己進不了院子,便在籬笆旁拚了命的嚐試卻未成功。
文照空想到那夜血色的夜空也許根本不是天現異象而是一個巨大的法陣,或許所有人都進出不了小鎮!
忽然間文照空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向外衝去,大聲呼喊著手忙腳亂翻動著屍體,屍體之間尚未幹涸的鮮血瞬間染紅了文照空的衣服。文照空翻動著一具具早已冰冷的屍體,似乎想找到什麼,然而心中卻慶幸沒有找到。也不知過了多久文照空終於累倒在地上,半笑半哭到:“太好了,沒有,沒有……”可隨後卻又是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