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州邊界,荒草稀疏枯黃,天氣燥熱,一片荒涼景象。偶爾有一些行人,總會很快幹渴異常,一滴汗珠落在沙土較多的地麵上,一忽間便化為嫋嫋白煙轉瞬即逝。
由於此地靠近荒漠地帶,鮮有人跡至此,客人不多,自然客棧也不會多。
但在一家風吹日曬下略顯破敗的客棧,往日裏難得見得一個客人,這兩日卻不知為何來了不少豪俠或貴公子打扮的人物。
以店小二看來,其中恐怕是有一些令人尊敬的修者大人。莫看他隻是區區一個店小二,見過的人和事卻是不少,一雙小眼睛也是毒辣的很。
此地偏遠,新鮮蔬果更是難以運輸保存,因此往日裏客人們能吃的以獸肉及麵食居多,而今天,難得會能吃得上蔬菜,刁鑽的店小二卻不知為何給一個少年上了一盤清爽可口的蘿卜條,雖然不多,卻已經令店內大廳經常行走於沙漠中的商隊人們驚掉了一地眼球。
或許是因為他旁邊的古銅膚色的大漢看起來不好惹,又或者因為那少年長得太過俊俏,讓人不忍拒絕他的要求。
老板娘也有些不滿,她斜倚在紅紗粉幛的床榻上,漂亮的流蘇從她鬢間垂下,她最喜歡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嬌羞,翹起蘭花指,捏著嗓子試圖營造出嬌滴滴的聲線,隻是卻終究像是指尖劃過琉璃的尖銳,她對垂頭站在閨房中間的店小二道:
“小二啊,這些日子鮮果還未送來新的,你為什麼要把那為數不多的新鮮蘿卜送給臭小子呢?”
她曾經擁有豔絕一時的嬌麗容顏,如今卻不得不靠濃妝豔抹來掩蓋眉間眼角的皺紋以及鬆弛的皮膚,曾經許多人爭相追逐圍繞,如今卻不得不通過裸露大片大片的肌膚來博得眼球。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看她水桶般的腰肢和肥膩的大腿。
店小二也不例外,雖然他長得不英俊,但也不代表他沒有審美觀,隻是老板嘛,總要順毛捋才行:“老板娘,您說的是,下次小的不敢了。”
偷眼瞄見老板娘麵上似乎並無怒色,顯然對他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那店小二才繼續道:“那小子貨色不錯,老板娘仁慈,就當給他最後吃一頓好的,他狀態好了,咱們的客人才能滿意嘛,您說是不是?”
發福的老板娘聽得奉承,心中歡喜,眉眼中不由就帶了幾分滿意,隻是口中還是假作生氣,又似是對情郎的撒嬌:“你這小子嘴上倒是滑頭,以為人家不知道嘛,你怕是早都看出那臭小子是個丫頭扮的,莫不是起了什麼心思?”
店小二心中腹誹:“要不是因為那是個女扮男裝的少女,怕是早已逃不出你這個饑渴的老女人毒手了吧!”
好在那小二早已深得如何應對徐娘半老的老板娘的精髓,他湊上一張笑臉:“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看的,也就是一些老主顧喜歡這口,咱們才上心留下的不是?若真比起來,老板娘您這等成熟風韻,那可是…”
話音未盡,店小二臉上浮出了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猥瑣笑容。
若是平常女子看到這副表情,非得大驚失色,叫喊一聲“色狼”拔腿就跑,然而這老板娘卻是極吃這套,她就喜歡別人癡迷於她的呆傻樣子,畢竟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如此沒眼光了。
正如那瘦小的小二所料,老板娘兩手翹著蘭花指,捏起一個粉色的帕子,嬌羞地在手上絞著,臉頰揚起一片紅暈,輕輕咬著肥厚的血紅嘴唇,斜斜地飛了他一個媚眼,臉上的脂粉撲簌簌往下掉,粗糲的嗓音刻意捏得極為尖細:“討厭~”
店小二隻覺得有些反胃,這種生理上的條件反射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即便看過再多遍,還是有些無法抑製。
不論如何,看到這副樣子,店小二也是鬆了口氣,總算是過了這一關,當即轉移話題,畢竟再這麼下去即便自己久經沙場也是吃不消啊,開口道:
“老板娘,依小的這雙不成器的眼睛看,那女扮男裝的丫頭和她身邊的那壯漢怕是有些修為,隻是小的實在看不出那兩人修為如何,若是高了,怕是尋常蒙汗藥拿不住他們啊!”
那老板娘微微坐起,漫不經心地伸手沿著自己的裙擺向上撫摸,將華麗卻單薄的長裙帶起,拂到大腿處,露出兩條腿肚下垂的小腿,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血紅嘴角露出一個譏誚冷笑,對店小二道:
“有什麼要緊?我找人弄的那‘小離魂散’今兒個已經拿到手了,就等著今晚將那幾個不錯的貨色全部放倒,算他們來的巧,正好讓他們一同享受一番。”
那店小二有些驚喜:“可是那傳說中的‘離魂散’的簡化版麼?老板娘好本事,這樣的寶貝都弄得到手!本來還發愁,這次好不容易一次性碰到了這麼多大魚,可看起來又都有些修為在身,不知能否拿得下,這下子,可全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