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健哼了一聲:“剛才你還說我心急火撩,怎麼一會就又成慢條斯理了?”
孫甜嘿嘿地笑,沒再說話。
安健回過身來,越過她身邊走到緊靠書桌的一張單人床前,居高臨下看了看,上頭亂七八糟堆著久不見陽光和清水的被褥,爛糟糟黴哄哄,還有股人體身上的汗臭酸腐氣,走近了幾乎熏得他睜不開眼。
孫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本來沒注意到的這堆垃圾,不覺皺起眉頭,抽抽鼻子,裝得若無其事,走到離床最遠的牆角裏。
“你這兄弟怎麼大白天也不拉簾子開窗?”孫甜憋住呼吸,拉開窗簾,正想動手開窗,忽然倒抽一口涼氣。
安健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上了鎖是不是?”
孫甜木然看著貼在窗柵欄上的密碼鎖:“你這兄弟瘋了,他瘋了!難不成怕人進來謀害他?還是這屋裏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這樣防備算幾個意思?”
安健將被子捏起一角,抖落一下後複又放下:“沒有秘密,他就是喜歡這些東西。”
被子的狀態很正常,完全符合管一睛起身後不理不收拾,直接走到書桌前盤弄電腦的樣子。
這就奇怪了。
哪兒哪兒都正常,就是人不在,這一點怪異。
難道管一睛真是自己發大興,八百年不出門的,今兒來了興致,想走出去逛逛?
因為什麼?!
天好?
心情好?
還是,有什麼不得不出門的,原因?
管一睛的房子並不大,一室一廳,就這麼大概幾眼,安健差不多就把有價值的地方都檢查完了。
接下來,就輪到她了。
“行了,拿出來吧。” 安健走到窗下,懶洋洋地靠在背後的書桌邊,雙目一瞬不瞬凝著正研究密碼鎖的孫甜,薄而分明的雙唇抿緊,似刀鋒般凜冽。
孫甜天真無邪過轉過臉來:“什麼?”
安健不為所動:“剛才你在書桌上拿了個東西,現在拿出來。”
孫甜笑了一下,密密的長睫下閃動著一對點漆似的靈動雙眸:“大叔,真有你的,怎麼發現的?”
安健不笑,對著她伸出左手,又攤開掌心。
孫甜盯著他的手掌看了一看:“嗯,果然是拿過槍的,老繭的位置……”
安健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別顧左右而言他了。這件事不對勁,我兄弟現在下落不明。我這人有個毛病,別的東西都好說,可但凡牽連到我兄弟,那就開不得玩笑了。”
孫甜笑眯眯地看著對方硬朗而棱角分明的臉,她知道安健說的是實話,可她就是想再吊一吊他的胃口。
“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發現的?”
安健冷笑一聲:“說實在的,你這點小伎倆還真入不了本人法眼。要不是剛才我想先看過別地再說,你根本就沒有把那玩意放進上衣左邊兜裏的機會。現在,孫小姐,你到底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幫我拿出來?”
孫甜眉心裏攏起了幾縷若有所思的皺痕,唇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閃爍。
“既然你如此心急,”她從安健所說的位置,掏出一張小紙條來,放進他的手心裏:“那你就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