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健的火已經衝到嗓子眼底下,一開口就要噴出來了。
他頓了頓,強壓住怒氣,咬牙擠出幾個字來:“你給我閉嘴!”
肖謙氣極:“你才閉嘴!”
“你們倆都閉嘴!”
一聲細弱低沉的輕喝,卻有著雷霆怒吼的力量,將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震住,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轉頭,看向沙發。
不知什麼時候,許寧已經醒了過來,她懶洋洋靠在身後堆得老高的沙發靠枕上,一隻手墊在腦後,一隻手垂在毯子旁,如夜色般清冷的臉頰上,一雙碧眼澄亮得逼人。
“想養養神都不行!你們倆就跟鬥雞似的碰一塊就要吵架嗎?”
肖謙馬上彎腰,皺眉,伸手在她眼前:“這是幾?”
許寧嗤了一聲:“走開!這種小把戲別在我麵前耍弄!肖大夫你還能長出八根手指不成?!大叔行行好,給我一杯水,嗓子眼幹得跟要冒煙似的!”
安健沒動,盯住許寧的眼睛,直到確認她是真的沒事,也許隻是暫時,但目前真的沒事時,才轉身走開了。
肖謙對她和安健的默契表達出了極大的不滿:“你現在不能喝水!在不汪身體內部有無出血點時,你不能喝水!”
許寧歎了口氣,以看小孩子似的眼光看著他:“行行好,講講 道理成嗎?我自己的身體,有無內出血我會不知道?!疼字怎麼寫明白嗎?”
肖謙噎住,臉都憋紅了,半天掙出一句話來:“也許出血的位置沒有痛感,又或者,腦部……”
許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肖大夫,你都被我擠兌成這樣了,還覺得我的腦子不好使麼?”
肖謙終於撞夠南牆,受傷不已地退下陣來。
安健走進廚房時,秋曼遞給他一杯溫水:“去吧。”
安健一愣:“什麼意思?”
秋曼抿著嘴笑:“旁觀者清,我什麼都看出來了。”
安健清了清嗓子:“看出什麼來了?”語氣裏是強裝的嚴肅。
秋曼將水杯硬塞進他手裏:“我真替叔叔你高興,真的。”
安健哼一聲表示沒聽懂,然而轉身後,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笑。
秋曼在他身後笑了,低低地加了一句:“別太為難那個醫生,誰讓他跟你有一樣的心思呢?”
安健的腳滯了一滯,繼而離去。
許寧接過水,慢慢呷著,不說話,兩丸剔透發亮的眼珠子一會轉到安健身上,一會轉到肖謙身上。
肖謙有些不安地看著她:“我怎麼覺得你的眼睛顏色不對?”
難道是某種病變?!可從沒在醫書上讀到過病變後的瞳仁會發綠光的!
安健心中一緊,正欲想個由頭來解釋,許寧早滿不在乎地開口了:“沒聽說過美瞳嗎?肖大夫你可真夠少見多怪的!”
安健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忙偏頭避開肖謙視線範圍,免得對方看見自己在笑。
許寧依稀記得自己流鼻血來著,摸摸鼻孔,深深吸了口氣:“這是什麼味兒?跟才喝了八百碗中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