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健隱約猜到,並不意外:“植入芯片?什麼時候的事?”
\t她現在的身體是別人的,如果植入,隻能是最近的事。
\t許寧目光清冽神色淡漠:“發現自己被人掉了包後,我第一時間就去了自己在市裏的藏匿處,就在那時植入的。至於我母親……”她忽然猶豫起來。
\t安健沉默地等待著。
\t屋外,天快亮了,暗雲、月色包圍下的天空,隨著流蕩的霧,遠處湖麵上,有鳥啼輕起,好像在訴說著無法言明的心事。
\t良久,許寧終於下定決心:“關於我母親,我隻有一個線索。”話到這裏,又中斷了。
\t安健本能地伸出手,將她攬進懷中。
許寧的身體亦微微一顫。他感覺到了,卻無聲的將大手又收緊了些,令她的身體,更近的貼上自己。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細數著對方的心跳,直到其中那個焦慮飛奔的,慢慢降速到另一個的平緩中。
“我母親有一次曾對我父親提到過,如果暮年有幸,她想去海邊度日,每天在沙灘上數海鷗,不必看人臉算心計。”
安健將下巴擱到許寧烏黑油亮的秀發上:“那麼,她說過,具體喜歡哪兒嗎?”
懷中人的心跳再次微微加快:“當然,她說過。”
這是父母在餐桌上提及的秘密,除了當年坐在嬰兒椅上的她,沒人知道。
五個小時之後,安健和許寧所乘坐的班級,降落在c市機場。
C市是國內有名的旅遊城市,有一處很漂亮,卻少有人知道的白色沙灘。那裏本來是一家物流公司所在地,後來賣給私人,現在是一家療養院。
“其實你一直都知道這個地方對不對?”坐上來時租好的車後,安健低低地問許寧。
許寧笑笑:“瞞不過你啊大叔!確實,犀牛山的事,我開始就知道有些不靠譜。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冒用我媽之名,引我入轂。沒想到,還真是文峭那廝。至於那封信,倒還不能太早下結論。”
“文峭在你身上,可謂煞費苦心。”安健將車移出停車場,向海邊駛去。
許寧靠在椅背上,一路看風景:“那當然,我是他最得意的實驗品,他的命,還得靠我來續呢。”
一付碩大的墨鏡架在她的鼻梁上,遮住了大半臉,看不出表情。
安健沉默,一路無言中,來到療養院。
確實是個好地方,一開窗就聞見的海水的鹹腥,卻是十足的鮮活,生氣逼人。藍天白雲,高闊疏朗,太陽曬在身上熱而不濕,是幹爽的溫柔。
門口的保安攔住他們的車:“對不起,這裏是私人地方,遊客不可以進入的。”
許寧掏出個像模像樣的探視證:“約好的,謝謝。”
這一天她等了很久,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到盡善盡美,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是因為這是最後一絲希望,如果連這裏也落空,她就真的失去找到母親的可能了。
隻是許寧之前再也沒想到,自己會以另一個人的麵孔,出現在這裏。
保安猶豫一下,讓開半邊身子,車徐徐滑入大鐵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