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幽深的冬夜,車窗外劃過零星雪花,落在車窗上,很快就融化了。
\t“快到春天了吧?”許寧看著消融的雪片,喃喃自語:“雪都存不住了。”
\t安健點頭:“快二月初了,迎春花都快開了,再熬一個月,柳條就冒新綠了。”
\t許寧半天沒接話,安健從倒後鏡裏瞥她一眼,見她貓似的蜷縮在座位裏,也許是困,沉沉睡著。
\t不知怎麼的, 安健的心揪起來似的,疼了一下。
\t順著導航的指示,兩人來到黎子仁所處位置。
\t校園內一片荒涼,與陰鬱的天氣很合襯,從圍牆邊看過去,有幾處水窪,月光下泛著寒光,看上去雜亂而汙濁,岸邊的水草卻挺茂盛,尤其靠近門口一片,積有極厚的浮萍。
\t雖是冬天,卻奇怪地依舊保持著綠油油的生態。
\t這種地方,是不會有人看守的,反正也沒人來,也許萬聖節可以用來取樂,但寒冬臘月的天氣,就算愣頭青也不會取這裏來找刺激。
\t雖說撬開那兩扇早鏽爛得斑駁不坎的鐵門,不是什麼難事,但為不招惹不必要的 麻煩,許寧安健還是選擇翻牆而入。
\t進來後越過原先是操場的一大片空地,現在當然已經被野草和老鼠們占據,許寧和安健來到孤零零的,唯一一棟教學樓前。
\t三層上下,教室都閉著門,一樓屋簷下有處燕巢,也是空的,手電打過去,卻看見有蜘蛛在結網。樓上下幾十扇窗戶,除了三樓兩間亮著微妙的光,其餘都黑洞洞的。
\t不過,雖有亮光,卻不見人影。
\t謹慎起見,安健許寧先繞著教學樓轉了一圈,為方便快捷,兩人各走相反方向,這樣最後便可在出發地回合。
不料許寧才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左邊有一扇後窗“砰”一聲響,她嚇一跳,隨即用手電照過去。
原來是窗軸鬆動,夜裏有風,窗扉便閃開了。許寧趁機扶著窗往裏看,見案椅都破爛不堪,地上也全是垃圾,想必無人打掃,屋裏早已長久不用了。
\t除了這個小小的插曲外,一路安靜,既沒有埋伏,也沒有異常,兩人放下心來,重新回到一層的樓梯處。
\t許寧看了看身邊,這校園也不知怎麼回事,連棵略成形的樹也沒有,草倒是長得極高,從這裏望去,幾乎看不到大門了。
\t耳邊似乎有麻雀的吱吱喳喳,不過夜幕中什麼也看不見,至於貓頭鷹和斑鳩,則完全不見蹤跡。
\t上樓之後,樓梯間夾成一條狹道,感覺便趨森然。
樓梯不知何人設計,窄而過高,走進去就徹底陷入黑暗,身後的光仿佛被吸走,眼前除了手機照出的一條光路,什麼也看不見,腳下時不時地又被破損零落的石頭絆著,幾乎一路踉蹌。
許寧心跳著,幾次莫名竟想回頭,腿腳卻不自主地向前,正越走越黑,惶然間卻忽然豁朗,月光遍灑上頭頂處的平台,原來,已經到了二樓。
陽台是通條式的,一眼望去,七八個教室全都悄無聲息,地麵有些奇怪地不平,門窗也有幾處傾塌,看那倒勢竟有些像是植物根係蔓延生長後的痕跡,拱起地平又帶倒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