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我們剛才看見的那些蘑菇，”最初的震驚過後，安健開始恢複正常意識：“帶有發熒光的孢子。”
\t“會發光的蘑菇？”許寧的聲音輕不可聞，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
“以前我也見過，在巴西的椰林裏，當地人說，蘑菇會發光是為了吸引了甲蟲、蒼蠅、黃蜂和螞蟻。這些昆蟲是傳播這種真菌的孢子的關鍵，使其得以繁殖。可顏色不如我們現在看到的鮮豔，也沒有這麼大，隻跟螢火蟲差不多，放光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安健點頭：“沒錯，那些叫熒光蘑菇，會發出很亮的詭異綠光，據說甚至可以借著它的光閱讀，我是沒親眼見過，不過聽你說起來，倒跟這些東西挺像。可那邊發藍發紅的，又是什麼？”
許寧夢囈般喃喃地道：“數個世紀以來，生物熒光真菌一直備受關注。從亮橙色有毒蘑菇奧爾類臍菇，到狐火現象，可謂五花八門，令人驚歎。不了解的人，通常都很害怕這些東西，常稱其為“幽靈蘑菇”。認為它們是不吉利的，可其實，它們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種族的生活延續下去而已。”
安健深看她一眼：“你在哪裏讀到這些的？狐火又是什麼？”
部隊裏的學習不會刻意解釋，除了教辨認可食與不可食蘑菇之外。
許寧衝他笑了一下：“從我父親的書裏。你忘了？他老人家可是個專業生物學家。所謂狐火，則是生物體發光的一種自然現象，常出現在腐爛樹木長出的菌類，其實是腐爛木頭裏的蘑菇蜜環菌發出的微弱、詭異的熒光。”
\t安健眸色微斂：“當然。”
看起來，當年父親走時她太過年幼，也因此錯過許多交流，造成心理無可彌補的缺憾。可成年後，她卻想到，以閱讀父親在世時著作的方式，來修複這個漏洞。
許寧的演說還在繼續，她似乎不止是說給自己，和安健聽的：
“熒光真菌發光的方式同螢火蟲一樣，通過熒光素化合物和熒光素酶這些化學物質混合在一起發出熒光。熒光素酶是一種酶，它有助於熒光素、氧和水發生互動，生成能夠發光的新型化合物。不過，跟當年的科學家一樣，我父親還未在真菌裏發現熒光素和熒光素酶，至少，在他發表的書籍裏，是這樣說的。”
安健眉頭一皺：“聽起來，你對這個結論好像有些懷疑？”
望著大片大片發光的樓體，許寧陷入沉思：“隻要水和氧氣充足，這些真菌可以24小時發光。而動物隻有在活動時才能發光，這也許說明蘑菇體內與酶發生作用的這種化學物質很容易獲得，而且數量很豐富。可是，就算提煉出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了下來，抽了抽鼻子：“大叔，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兒？”
安健也注意地嗅了嗅，空氣裏，除了煙熏火燎的幹爆味兒以外，隱約間好像確實多了些別的氣息，似乎是泥土被翻動後的腥澀，還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惡臭，略嗅入腦後，呼吸便為之滯澀，竟立馬頭暈腦脹，眼花耳鳴起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