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健連抽幾回後把煙掐了，回頭看著張浩：“我不是不曉得兄弟的心意，我都記下了。不過有些事，沒你想得那麼容易。你信我呢，就放手讓我去查，查出來，大家都得益。你不信，還是那句話，我就全說出來，你那報告也寫不成。”
張浩被氣得樂了：“喝！夠夫唱婦隨的哈！”
安健不笑：“說的都是大實話，就看你聽不聽得進了。”
一個便衣走過來，遠遠地叫了張浩一聲：“法醫那邊好像有結果了，請張隊過去一下。”
張浩轉頭說句來了，然後直直地看著安健：“聽好了。今天我放你跟你媳婦出去，是看在她說的那句話份上。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在外頭忙活其實是為自己，或者換句話說，是幫著凶手幹見不得光的事，那你是知道我的，這筆帳跑哪兒我都得跟你算！”說著壓低了聲音：“脫了這身衣服我也得跟你算！”
安健笑笑：“何必說得這麼隱晦？直接說你要拿我腦袋不就完了？”說著拍拍張浩肩膀：“放心，我等著你，不用你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張浩用手指點點他，沒說話，走了。
回到屋裏，許寧正坐在桌前喝茶，台燈溫柔的光照在她臉上，有種如水的安詳。
“這水不好，”聽見腳步聲，許寧並不回頭，隻放下茶杯：“茶葉也太老了，不知放哪兒儲存的，喝起來有股臭腳丫子味兒！”
不說話就是尊玉像，一開口就還是那個小辣椒了。
安健忍俊不住：“你怎麼知道是我？沒見你回頭啊。”
許寧轉過身來，下巴托在自己右邊胳膊肘上，笑得可愛之極：“我還用回頭？！”
安健更笑，走過去刮了她鼻子一下：“走吧。”
許寧有些意外：“這麼快就搞定了？”
安健聳聳肩：“不然怎麼叫安十全？”
許寧起身，臉色嚴肅下來：“文峭現在是急了，咱們得加快點速度了。”
安健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向外偏頭：“出去說。”
隔壁收音室裏，張浩摘下耳機，氣得罵了一句：“#@￥的安十全！”
出了大院門，安健站在台階上，吸了口氣，濕漉漉的，從肺到心都涼透了。
到底是鉛灰色的鋼筋水泥樓宇，冷颼颼的寒風和陰暗的天空，配在一起，簡直了無生趣。再想到馬上回家將要麵對秋曼，安健心頭襲上沉重的無力感。
一隻小手從後頭插進他的掌心，帶著微微的暖意。
安健回頭看了許寧一眼，她輕輕靠上他的肩頭：“走吧。”
她的聲音很沉靜，低柔，而悅耳。
安健握住她的手：“嗯，走著。”
回到家，秋曼果然哭成淚人，看見安健還好，見到後頭跟著的許寧，一下就擁了過去，嘴裏嗚咽著含混不清的低語。
“那晚我要是陪她倆一起走就好了！我應該再留一會的！”
許寧抱著她坐到沙發上，軟語安慰，安健則去了廚房，燒上一壺水之後，開了冰箱，發現有牛奶，便倒出一杯放進微波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