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熱咖啡得一口一口喝,事情,也得一件一件說。” 彭明端起杯子渥在手中,她的手瘦如幹柴,提到往事,身體便一直涼冰冰的,怎麼也熱不起來,就算滾燙的咖啡對此也無能為力。
\t“震庭天下其實不是我在管理,一直而來,它都是你大哥經手的基金項目。” 提到那四個字,彭明不由得打個寒戰,咖啡店裏空調很足溫暖如春,可她還是覺得冷,太冷。
\t安健本能地想開口,可握住他的那隻手用力按了一下,他便沉默下去。
\t“細節我並不知情,因我嫁給他時,他已經接手這個項目。我跟你大哥的感情一向很好,他有事從不瞞我,唯一不讓我過問的,就是震庭天下的事。當然最初我很好奇,也有些生氣。畢竟身為夫妻,有事隱瞞便是對彼此的不信任,更何況,在嫁給他之前,從沒聽說過,他還有這麼大筆身家,你也知道,你哥作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心理醫生,他的心理診所是很有名氣的,我本來以為,這就是他事業的全部,沒想到,還會出現別的副業。可安廷說,這件事與夫妻間的信任無關,與他本人的事業更無關聯,逼得緊了,他便丟給我一句話:震庭天下的事,隻跟性命有關,我最好別再追問,從家庭角度出發。”
彭明的聲音裏仿帶上了火星,焦熱滾燙,灼得人心裏發緊。
“這話簡直嚴重得過份,所以我隻當他是開個玩笑,用來回避我而已。可後來的事實證明,他沒錯,是我錯了。” 彭明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安健。
照片上是個跟安健長得很像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安廷,他一隻手摟著彭明,另一隻手則緊緊抱著個繈褓中的小嬰兒,不必說,這就是秋曼了。
“這是他出事前照的最後一張照片,曼曼滿月,說好晚上一家人齊齊整整吃個飯,就當慶賀了。他也答應了,說下午去趟心理診所就回,來去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彭明哽咽起來:“誰知這一去,就再是永別。”
安健轉過頭去看窗外,劍眉倒豎,薄削唇角抿就出刀鋒一般的直線,眼底有森冷寒光閃爍,透出極度危險的光芒。
這件事不同尋常,他從中嗅出了某人熟悉的氣味。
文峭!!
“安廷去之前,有沒有跟你說,他要去見什麼?有病人預約?還是別的什麼事?”許寧同樣聽出端倪,不過她尚能保持冷靜,遂問彭明。
彭明搖頭:“我從來不過問他的公事。有時他會主動提到一些,不過那天,他沒有說。”
“能說說細節嗎?”安健忽然開口,語氣卻十分艱難:“就是,關於我哥,自殺的細節。”
彭明愣了一下,端著杯子的手明顯發抖,隨即為掩飾這種顫抖,她一仰脖,將大半杯咖啡灌進了肚子裏。
滾燙的咖啡順著她的食道爆開一股熱氣,幾乎宛如火山迸裂一般的熾流瞬間直散向全身,巨大的痛苦刺激得彭明緊握自己雙手,可她卻很滿意這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