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眯了眯眼，眉宇之間一片凜冽清冷之氣：“真相我看是這樣！你是我父親身邊跟班，嫉妒他的成就，買通文峭，在新藥還沒成功尚在實驗階段便迫不及待拿出去給病人服用！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後，再把所有過失推到他老人家身上！”
\t男人放聲大笑：“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你把你母親至於何地？！難道她跟我聯手嗎？”
\t許寧心裏一動。
\t她從對方偽裝得很好的聲音，聽出了極細微的異樣。
\t仿佛嚴絲合縫光滑膩手的骨瓷碗，莫名有了條幾不可查的裂縫。
\t“不過你的思路是對的，隻是主謀出了偏差，”男人不讓她有多想的機會，快速說了下去：“別讓你心中光輝偉大的父親形象影響了你的正常判斷！難道你父親是個容易被人影響的人嗎？難道身邊人搗鬼，他會看不出來嗎？”
\t說來說去，對方還是想把線索，引到自己母親身上。
\t許寧昂起頭，視線落到遠處，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眉心裏，攏起了幾縷若有所思的皺痕，唇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閃爍。
\t男人沉默下來，很有耐心地等。
\t也許他認為，他說的話對許寧起了些作用吧。
\t“你恨他麼？”片刻後，許寧陡然發問。
\t男人幽深黑眸極靜的看她一眼，沒有回應。
\t許寧笑了笑，她覺得這就是答案。
\t“行，咱們合作吧。”她忽然變得很痛快：“我幫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既救我自己，也幫別人。我相信，父親的成果不會害人。”
\t那可不一定，得看落到什麼人手上。
\t男人不動聲色：“你一分鍾變八回臉，心眼多得數不過來。這話是真還是假？咱們坦誠相見，也省得在揣摩對方上浪費許多時間。”
\t許寧聳聳肩膀：“不管真假，我反正是真的想離開這個五短身子了！你難道不能體會？一個以一米七以上姿態活了二十幾年的人，蝸居在這麼個，”上下撣了撣自己的身體：“小地方的憋屈？不是我說，你們這實驗品做得也太糙了！怎麼著也得弄得外形跟我差不離啊！”
\t男人笑得眯起了眼睛：“這不是實驗品，是你的親妹妹。”
\t許寧早已知道孫甜的身份，這時便不屑地瞥了對方一眼：“有我父親血脈，就是我妹妹？依舊是你們造出來的產品。科技手段再好，取代不了親情。這也是複製人帶來的問題。當然，你這樣的人，是不會將世情倫理放在眼裏的。”
\t“沒了生命，再多的世情倫理也是空話。” 男人聲音很輕很啞，帶著淡淡的笑意。
\t說得跟你真要解救全人類似的！
\t許寧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忽略對方明顯的偽善。
\t“父親留下的書在這裏，我掃進去了，”她指指自己身體裏藏有芯片的地方：“想必以你的手段，也早檢查過了。我記得，有回你弄個幻覺出來，讓我差點自戳胸膛，其中有個誘餌，就是這本書。”
\t男人認真的聽著，既不否認也沒有點頭，仿佛隻是不想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