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夜孫艾都沒有睡好,他是隱隱的知道孫家和安京彼此之間懷著惡意,但是表麵上卻又是融洽非凡。以前孫艾以為這隻是單純的因為孫家勢大而打壓一下,這個涉及帝國運,安京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但是,安京那群老家夥在孫山石浴血奮戰於西境,為贏氏守國門的前提下,仍能做出殺害孫家所有嫡係,甚至剝奪整個孫家的生育能力,這樣幾乎喪心病狂的舉動,未免讓人感到絕望和寒心。
這分明是鏟除異己,大奸大惡!
三十年啊,三十年前的孫雍意氣風發,視江湖各大禁地如自家後院,現在卻成為一個無時不刻臉上都掛著笑容的胖子。三十年前的孫以雙風華絕代,如今卻是長駐空閨。三十年前孫山石率領大軍為國守門,兵鋒所向,無人可攔。如今卻也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一晃就是三十年了。
第二天一大早,孫艾便帶著帝旨來到了後山。去安京固然是凶險,但是就孫家目前的狀況,不能違抗來自安京的帝旨,否則就會被落以口舌,安京那些坐鎮三公府六部大司的重臣就會以此為由繼續給孫家最後一擊。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孫艾去了安京,結果也不會比不去好多少,安江那群老臣,隻要隨意找到理由發揮,甚至隻要簡單的將孫艾困在安京皇宮,如同籠中囚鳥一般,孫家就不會再有什麼作為。
孫艾想著想著,卻是莫名笑了起來,別看平日裏孫艾在閑安城中待人接物都是溫潤謙遜,但是孫艾他又何嚐吃過虧?孫艾自幼熟讀儒家典籍,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可以說是有儒士之風,而儒士正是這個九州最難纏的一類人,他們看上去是什麼都不爭,卻都能為自己所作所為找到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類的理由。
說白了,在孫艾謙遜的麵具下,埋藏這的是腹黑的靈魂啊。這本來就是逃避不了的責任,安京那些所謂重臣,我孫艾到是要看看,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感覺到自己扯著嘴角大笑形象不雅,孫艾立馬收斂了扯的老開的嘴角。於是顯得溫文爾雅。完全就是合格的儒士做派。
隻是孫艾卻沒有注意到,陸達書已經早早的來到了後山等他了,陸達書看著神情莫名變化的孫艾,立馬就是一腳踹上來。
“小子,敢情你昨日那謙遜有禮的風度全是裝出來的?怎麼剛剛笑的和我這樣一個粗人一樣俗氣啊?”
孫艾措不及防,那一腳的衝擊力使他猝不及防,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孫艾倒也不惱怒,也不從地上站起來,隻是用手摸著剛才被陸達書踢中的地方,仔細的感受一下。片刻之後,孫艾笑著開口了,笑容溫潤。
“大叔,昨天你拍我拍的好舒服,今天這一腳,怎麼沒有昨天那一掌的功能了呢?要不,你再來上一掌?”
陸達書瞪了孫艾一眼,怒道。
“醫家大回天知道麼?那是療傷聖法,你是要死了麼要我天天在你身上用?”
孫艾依舊是笑著看著陸達書。
“大叔,你踢我一腳我是真覺得我的確受傷了。要不......你再來一下什麼大回天?”
陸達書這回是完全懶得理孫艾了,直接靠著背後的大劍匣,閉目養神了。
孫艾則是從帝旨之中那片空間取出那個星舟,轉身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後山,又看了看陸達書,開口道。
“我們出發吧,去安京皇城。”
這回陸達書沒有在說什麼,睜開微閉的雙眼,鑽進了星舟。
“他們不來送你也是好事,省的到最後弄得生離死別樣子,大家都上傷神。”
孫艾身形一震,微微點了點頭,看著突兀就消失於後山進入星舟的陸達書,神情複雜。不管是平日裏孫雍、孫以雙多麼傾力的培養,孫艾是多麼的聰穎腹黑,他也隻不過是一個剛剛及冠的少年,他所要麵對的,卻是如今神州天下的核心,安京。
“行路難,難於上青天.......”
孫艾微微呢喃著,看著不遠處的孫家大宅,卻又是神色一正。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誌,我要為我孫家,奪那血脈繼承!”
說罷,孫艾也鑽進了星舟。
轟!
星舟朝著南方飛馳而去,徒留一道幻光。
星舟飛走後,寂靜的後山突然泛起波瀾,三個人影浮現,正是孫山石三人!
此時,孫以雙正捂著嘴抽泣著,美麗的容顏卻沒有因此減色,仿佛因為孫以雙的情緒,整座後山也開始變得悲傷,後山無緣由的起了風,後山上的林子也是開始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