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目俊朗但是帶著陰冷的年輕男子仰臥在華美的車轎之上,嘴角微微含笑,盯著孫艾就是笑道。
“你是叫孫艾吧,兗州孫家少爺,大秦最年輕的王侯,真的是豪門氣魄啊,像我這樣小門小戶出生的公子哥,到實在是冒犯了你。”
孫艾愕然,眼前的就是不久之前領著梟狼騎踏山的雍州刺史柏顧之子柏誌!孫艾對柏誌原本就沒有好印象,看著柏誌那陰陽怪氣的姿態,更是心中厭煩,嗬嗬道。
“柏兄到是耐打,前些日子被我擊成昏迷,怎麼想也是身受重創的,現在到又是生龍活虎了。”
柏誌狹長的眸子裏閃現冷光,臉上笑意盎然。
“大半年前你孫艾受封大秦武寧王,又領了九州巡查使這個職位,雖然具體巡查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看你在道家昆侖逗留了這麼久,想來這九州巡查使一職就是和散布九州的諸子百家大有關係的了。”
柏誌不理會孫艾略帶挪揄的問話,娓娓而談。也是,強盛的大秦朝堂完全就沒有把西境罪民和四海海盜這樣的外患放在眼裏,反而對於自己境內傳承漫長的大族,或是諸子百家九道十流這樣的江湖勢力抱有最深的忌憚。
攘外必先安內,很早之前安京朝堂就是有這樣危險的論調。那先高居朝堂的名卿巨公,都是把盤踞在九州的豪族,還有綿延傳承下來的諸子百家看做整個大秦天下的毒瘤。
而孫艾受封的九州巡察使,在柏誌想來,無非就是巡查這九州江湖上稱尊的諸子百家了,至於查什麼,柏誌就是不得而知了。
“在道家待了月餘,然後就是啟程一路向南離開雍州,那就一定是要趕去南邊的梁州,梁州的諸子百家九道十流之二,儒家和墨家,想來就是你們行程的下一站了吧?”
柏誌微微一頓,狹長的眼眸子陰冷的掃過孫艾等人,嘴角卻是扯出了危險的冷笑。
“從雍州前去梁州,要麼是走寬闊但是路途綿長的官道,要麼就是走著九名山脈中的捷徑。若我所料沒錯,你們肩負巡查百家的重任,那就是要走遍整個九州,行程浩瀚,自然是極度的厭煩在趕路上花費無謂的時間,於是早早的就在這九名山脈之中等你們了,果然還是讓我等到了你們啊。”
孫艾神色微肅,原本以為這柏誌就是一個紈絝公子哥,但是從剛剛柏誌輕描淡寫的話語之中,孫艾卻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悸意。
這哪是紈絝,分明是一個陰冷深沉的無雙謀士!
“想來在這深山老林,你們就算是橫屍於此,也可以將謀害一個大秦王侯的罪民推卸開去,盡是歸於這九名山脈潛藏著的罪民吧。要是運作的好,讓兗州孫家兩尊無上大梟大怒,也就是能挑起孫家和西境不計代價的死磕,這也是安京朝堂之上樂見其成的吧。”
柏誌俊朗卻是陰冷的臉上笑意不減,輕聲道。
“你讓我渾身經脈盡廢,我就讓你死。其實,也是便宜你了。”
陸達書微微一笑,輕聲道。
“原來是個半廢的廢人,又何必半臥擁裘裝那神仙?裝的也不像啊,混賬。這片山脈沉睡者著少錚錚忠魂,想來你作為雍州刺史公子也是知道的,當年不出兵也就算了,如今還能安心在這大動兵戈?”
柏誌冷笑,輕聲道。
“他們到的確義薄雲天,但是人死了就是沒有價值了,還有什麼能顧忌的?”
孫艾看了看信心滿滿的的柏誌,心裏隱隱感覺不妙,回頭向著徐逸仙和觀慢慢。兩人也是會意,慢慢的就是向後撤去。
“柏兄上次在昆侖山上想要我的命,卻隻是在我肩上留下一道傷疤,到是柏兄自己,卻是落得的渾身經脈盡廢的下場,怎麼,還不長記性?”
柏誌斜著眼看著孫艾,笑容微微斂去,看著微微向後撤去的觀慢慢和徐逸仙,歎了口氣。
今日在這裏截殺孫艾,就是和兗州孫家這樣強勢的豪門結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而這仇,柏家就算是貴為雍州刺史,也是不敢輕易的結下的。不說別的,就說那獨行江湖不敗的孫雍,就說那不知怎麼就駐紮在邊境的十萬兗州龍衛!
作為能讓整個安京朝堂忌憚,聚眾謀劃來削磨實力的孫家,就算是英才凋零、孱弱至此,也不是九州之中任何豪門可以挑釁的!這點,柏誌心裏很清楚,要是這場截殺敗露,那麼整個柏家都是會萬劫不複。
所以在場的四個人,一定都要死。就是前些日子頗為驚豔的觀慢慢,也是要香消玉殞再此了啊。
柏誌手微微一頓首,向著轎子之旁的一個老者,恭聲說道。
“齊叔,麻煩了。”
轎旁的老者身形瘦小,身上穿著一身蓑衣,佝僂著身子,一副老農打扮,不甚出奇,要不是柏誌向著那老者說話,孫艾等人都是不會注意到他。
被換做齊叔的老者神情悲戚,看著柏誌嘴唇微微蠕動,呢喃了半響還是沒有再說什麼話。老者轉頭看向孫艾和陸達書,眼神卻是冷厲的像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