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邊咬牙喃喃怨念著，邊忿然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作勢就要下車去動手。
“等一下，讓我先下去跟他談談吧。”
即便沒有聽到約翰剛剛那番話，林雪也隱約能夠猜到事情的始末。
如果不是受到極大的打擊，溫潤如馮舟這樣的人，肯定不會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與他們撞車拚命。
雖然不久前才被他們父子綁架過，但是她始終相信他頂多隻是從犯，而且他當時曾經請求過她跟他走。他說，若不是實在被布森逼得走投無路，他也不會答應父親走上這條注定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跟這種瘋子有什麼好談的？”
布森一把拉住已經將另一邊車門打開的林雪，露出少有的一抹緊張及慍怒。
“沒事的，說起來他始終算得上無辜。既然你之前都肯網開一麵地放他一次，就再給他次機會，好嗎？。”
林雪輕輕拍了拍布森拉住她的手背，綻開抹安撫性地微笑後便下了車。
“媽咪，我跟你一起去吧！”
正是因為已經通過信息網知道馮明泉的下場，林皓才會在隨身包裏多準備了些應急性工具，怕的就是某些人被逼到絕境會做出些過激事來。
也是因為他對媽咪的了解，知道這種時候想阻止她是不太可能，所以不如就跟在她身邊來個隨機應變。
“你就別跟去了，我……”
布森沒能攔住林雪已然有些挫敗，見寶貝兒子竟然也要去冒險，更不禁有些急了。
“放心吧爹地，你剛剛不是已經見識我這些隨身帶的小東西的威力了嗎？你出現隻會更刺激那個人，所以還是讓我陪媽咪去吧。”
林皓向布森眨了眨眼睛，又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肩膀，然後就跟著他媽咪下車走向孤身獨立在不遠處的馮舟。
“林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跟這種人在一起？為什麼你不肯愛我？我哪裏不如他？我究竟哪裏不如他？就因為他是BTA集團的首席總裁，而我現在隻是個狼狽不堪的喪家之犬嗎？”
再見到日思夜念的人兒出現眼前，馮舟的神態愈加癡狂起來。
“馮舟，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愛情這種東西，說不清原因的？沒錯，我是始終都對你沒有所謂愛情的那種感覺，可是至少我有真心把你當成朋友，毫不懷疑地信任著你。可是你呢？你利用我對你的信任，都做了些什麼？你所謂的愛，就是以這樣如瘋似魔的形式來傷害我嗎？”
說到動情處，林雪的眼底微微有些發澀，想到他害自己最愛的寶貝身陷危險，對他那憔悴淒愴模樣的最後一絲憐憫，竟也消散得半點不剩。
“我……對不起林雪，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聽信父親的話，不該拿你當成……可是我真的想要帶你走，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林雪，你最後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我會用我的下半輩子全部的時間來好好愛你的！”
馮舟的神智顯然有些不太清楚，時而混沌時而痛苦的漆黑雙眼中，始終未變的隻有瘋魔般的異樣光亮。
“馮舟，別再這樣了好嗎？趁著還沒有鑄成大錯前，你快點離開這裏吧。”
林雪知道再與他糾纏愛或不愛的問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索性便直接將兩人的談話內容引入正題。
“我知道你會有今天的過激行為，是因為你父親的事情。可是他會有那樣的結果，也隻能說是自作自受吧。而且以你現在的情況，也根本沒能力替他報仇，不是嗎？”
見馮舟的神色已有些動容，林雪趕忙加緊勸說他知難而退。
“我想布森的手段你已經親眼見識過了，應該明白這次是因為有我在，你才能再擁有再次的逃生機會。如果你還要執迷不悟地繼續進行這樣沒意義的危險行為，想必下一次就算我有心，也無法再幫到你了。”
林雪並非是想要以此邀功，而是希望能讓他看清事實。
待林雪說完所有要說的話後，馮舟卻仍沒有任何言語，隻是抿著青白的雙唇，目光清冷地看著她。
他仿佛隻是想要將她這個人看個透徹，又像是麵對著即將永別的人，想要將那心愛眉眼麵容深深地銘刻心頭。
“馮舟，別再錯下去了好嗎？回頭……”
見他久久不語，林雪忍不住再次柔聲勸慰他一句，隻是話卻未能說完。
“回頭？嗬嗬嗬……林雪，你不覺得到了今天這種地步才來勸我回頭，已經太晚了嗎？”
嘴角含著似嘲諷、似悲涼的笑弧，馮舟緩緩抬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