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猶如喃喃耳語而語般輕緩,卻又足以讓被束縛得背脊相貼的大衛聽得清楚。
“生死不棄?恩,被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沒與哪個女人這樣生死不棄過呢。喂,你不會真想要用以身相許來感謝我吧?”
不過說了兩句正經話又再下道的大衛,掩藏在嬉笑表相之下的,卻是在心裏掀起的滔天巨浪。
難道他真的也著了魔嗎?
尤還記得他當初聽說身為同聲的亞斯克雷,竟然曾經為了個男人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親赴槍林彈雨的戰場救人時,他是怎樣取笑這個堂堂意大利黑手黨的幕後主腦,竟也會為所謂愛情著魔發瘋的。
然而如今親身體會過以後,他才頓悟到情之一字的神奇。
可是也像她所說的,他們不過才見過兩麵,這真的就是所謂愛情了嗎?
對於這情情愛愛方麵的經驗,他真的少得可憐……
“你別鬧了好嗎?我們還是好好來研究研究,要怎麼樣能脫險吧。我總覺得那些人雖然答應拿到錢後就放了我們,但卻不見得會信守諾言。雖然我在這方麵沒什麼經驗,但是在電影裏也沒少看到類似的情節,通常結果可都不會那麼樂觀的。”
完全沒想到林雪也會想到這裏的大衛,心裏頓時又對聰明睿智的她又多出幾分好感。
“沒錯,所以等會兒我需要你配合我,要在他們拿到錢之前逃離這裏才行。”
大衛適時收斂起玩笑之態,開始認認真真地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
眼下最重要的無非是帶林雪逃先離危險,所以大衛所擬定的計劃並未如何複雜。
他先是用早些時候就已經捏在手裏的那顆小小彈珠,輕輕一捏之下便神奇地變成薄而利的刀片,將束縛住兩人的繩索解開。
接著,他又在腰間看似裝飾用的皮帶嵌珠上剝下一顆金屬教材的珠子,竟轉瞬間就拉成一條細而鋒利的金屬絲線。
見林雪看得瞠目結舌,大衛隻扯了扯嘴角沒有立即解釋。反正這些東西都是她的寶貝兒子設計的,即便他不去解釋,早晚也會有人代他說出這條神奇的腰帶上,每顆珠子各自不同的妙用。
當一切準備妥當後,林雪重又坐回到灰塵滿布的破舊地板上,與躲到小門旁邊的大衛默契地交換個眼神後,便提高了嗓音尖叫了起來。
“天哪,救命!大衛他不見了!救命!這裏一定有吃人的魔鬼野獸!”
林雪故意把一段英語說得顛三倒四猶如瘋癲,以她專業級別的超高演技,自然能做到情緒和聲音上的以假亂真。
果然不多時,就聽那個小個子男人滿口髒話的報怨聲響起,顯然他是被另外兩人派來查看情況的。
隨著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響起,大衛緊握金屬絲線兩端的手也跟著悄然收緊,耳邊在這瞬息之間安靜得隻聞自己那節奏略略加快的心跳聲。
“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瘋女人在鬼吼鬼叫什麼?是不是想讓我把你們的嘴也給堵上?咦?那個……”
待小個子男人的視線剛剛適應隔間裏門窗燈火全無的黑暗,發現林雪身邊少了個人時,甚至還不及質問出聲,粗壯的脖頸便如豆腐般便那細細的金屬絲線給硬生生割斷。
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當場割下鮮血淋漓的頭顱,無論是眼前所見還是頃刻間溫彌鼻端的濃重血腥氣息,都讓她顧不得太多地尖叫出聲。
然而大衛卻並未因此就亂了陣腳,而是反應更加敏銳地又在腰間剝下顆紅色金屬彈珠,看也不看地向著外麵就扔了出去。
“趴下!”
就在將那枚不過小拇指蓋大小的紅色金屬彈珠,扔到木屋外室的同時,大衛反身向後飛撲而去,將仍受驚於眼前血腥場麵的林雪壓倒在地,以自己的血肉之軀護住了嬌小脆弱的她。
幾乎就在他們匍匐倒地的同時,那枚看似不起眼的紅色金屬彈珠,竟然爆發出驚人的爆炸力,轟的一聲巨響過後,不僅關押他們的小木屋被炸得七零八落,連腳下的地麵似乎都劇烈地搖晃起來。
“不好,想不到這東西爆炸力這麼強,如果我們到了雪山地段的話,這樣的爆炸隻怕會引地雪崩!我們……”
大衛在劇烈的晃動中慌忙爬起身,也顧不得適才爆炸時激射而出的碎片,在他身上留下的道道傷痕,拉起身下早已傻了眼的林雪便要往外衝。
也是直到此時,狼狽跑出幾近粉碎的木屋的他們,才知道自己果然已被那三個劫匪帶到高處有冰雪深積的臨近山頂處。
而此時外麵早已經不是陽光明媚的白晝,黃昏的晚霞在遠處山穀中那似真似幻的加德滿都一片火紅的建築上,披上了層刺止的金紅色光芒,仿佛真的有漫天神佛在庇佑著那片神秘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