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已然千瘡百孔的金發美女,幾乎已經被銀狐打出的強大力道給硬生生嵌進石壁裏,口中溢出的鮮血猶如噴泉般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彩虹。
可是,當她睜開眼,看清銀狐的麵容時,竟如朵即將凋零的火玫瑰般,綻放出讓人炫目的笑容。
“你……果然……是他……”
吐出最後一個“他”字後,金發美女便因傷重而昏厥過去,輕飄飄得好像一片幹枯的花瓣般,飄然墜落在地。
她剛剛會突然動作,並非是想攻其不備地為自己逃生而發起絕命一擊,她從始至終的目標,都隻為看到他隱在銀質麵具下的那張臉。
盡管他因為病毒侵體而將原本的黑瞳變成了紅色,將原本黑亮的發變成了白色,甚至連聲音都變得不如曾經輕柔好聽,但這張絕世悍有的清俊容顏,卻是她至死都不會忘記的。
總算,總算再次看到了活生生的他,這讓她過去多年裏所受到的種種苦難都有了意義,也讓她強撐著的、緊繃著的最後一根弦轟然斷裂,讓她終於可以安心地合上雙眼,無論等待她的是又一個惡夢,還是再不會蘇醒的永世長眠。
“洛君?你竟然就是洛君嗎?”
雖然金發美女最後說出的斷續字句含糊不清,但林雪還是領悟了那寥寥五個字的意思,激動難抑地便衝下看台,跑向仍孑然孤立場中央的銀狐。
如果他就是洛君,如果他真的就是洛君,是不是現在所有的困境都將被逆轉?
“我是銀狐。”
就在林雪滿懷期待與希望地跑到他麵前時,他卻隻是用那雙詭異地紅眸,冰冷疏漠地看著她,毫無情感地吐出這樣四個字。
縱然被否認,但林雪在近距離仔細審視過後,也已然確定他就是那位非凡國際董事長至今還在苦苦尋找的獨子——洛君。
就算隻是在童年時與他見過一麵,但以他這般天人之姿的長相,但凡見過其一麵的人都會難以忘懷。
可是,他為什麼要矢口否認呢?難道他也有什麼難處?
不,他眼色雖異於常人,但卻清澈通透得沒有半點雜質,就像剛剛睜開眼睛的嬰孩般純淨。在他否定自己是洛君時也沒有半點起伏,他是真的認定了自己是銀狐。
林雪在看著銀狐把昏死的金發美女扔給身穿防護服的人帶回實驗室後,便乖乖地任他將自己送回房間,沒有再白費力氣地與這個機器人似的家夥分辯。
幾經思慮,她覺得洛君現在好似失憶的狀態,應該與他已經被徹底改造成生化人有關。
因此,即便他的能力再如何神乎其技,顯然當下最好的突破口絕不是已然忘記洛君那重身份的銀狐,而是那位應該知道更多內情的金發美女。
可是要怎麼才能再見到她呢?
也許,三天後要被注入第二階段病毒時,是唯一的機會了……
就在這種即忐忑又期待的矛盾心情中,又煎熬過漫長如經年,卻又異常短暫的三天。
在被帶離曼徹斯特的第二十天,林雪走進了綠洲古堡中那最為神秘的實驗室,看到了許多以前見都沒見過的設備。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被安置在玻璃圓柱體裏的各種異形生物,它們猶如在母親體內的胚胎般,在不知名的液體裏安靜地沉睡著。
帶她走進這裏的防護服男,似乎並不介意她東張西望,或許他是在為這些“研究成果”驕傲地炫耀,或許隻是懶得理她劉姥姥進城般的沒見識。
但林雪看歸看,就算一路上見到什麼再歎為觀止的東西,也隻是緩下腳步並沒有駐足,直到走進一間四壁雪白的房間,看見平躺在玻璃棺材般容器裏的金發美女時,方才忍不住停下腳步。
“她是這批實驗體裏唯一存活到第二階段的,希望你能成為第二個成功案例。”防護服男用略帶嘲弄的語氣用英文說,“你就在這裏等待吧,總裁抵達後,就會開始給你進行第二階段病毒的注射。”
聞言,林雪強抑住想要歡呼的衝動,她在前三天的時間裏,還反複謀思過各種方法,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就能留在金發美女身邊。
不過當房間裏隻剩下她們時,她卻又不禁發愁要怎麼“喚醒”宛若沉睡的她。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林雪隻得拿運氣當成賭注,胡亂在玻璃容器外側的按鍵上試探性地按起來。
可是她將上麵的按鍵都按遍了,密封的玻璃容器卻仍沒有任何動靜,金發美女也仍然宛若睡美人般毫無知覺,連眼睫毛都沒有顫過一下。
由於擔心福特瓦羅隨時會現身,耐心耗盡的林雪,帶著氣惱開始胡亂拍打上麵那排沒有任何標示的按鍵發泄。
呯……
不想就在這通亂按之中,棺材形的玻璃容器卻有了動靜,緊閉的蓋子緩緩開啟一道縫隙,接著便有噴氣似的細微聲音響起,不知已沉睡多久的睡美人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金發美女紫紅色的雙眸半晌沒有聚焦,渙散得好似不知身在何處,又好像不相信自己還能從那無盡的夢境裏醒來。直到看見玻璃容器外那張寫滿關切的亞洲女子,她才漸漸緩過神來,抬手推開玻璃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