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從最小的開始,他是‘海神花病毒’的主體,想要徹底清除體內毒素自然要費些曲折力氣。”
福特瓦羅倒也不多推托,指了指不遠處的實驗床示意林雪把小奶包抱到上麵躺好。
“我不要……”
林皓才紅著雙眼發出抵抗,就被媽咪那深含隱痛的視線給阻下剩餘話語。
突然失去爹地,顯然心如刀割得不止是他這個身為兒子的,那是畢竟是她為之不惜拋棄一切的男人啊,她又怎麼可能會不難過?
但眼下的情況卻不容他們放縱自己的悲傷,因為隻有離開聖城,暫時逃離福特瓦羅的魔掌,他們才有可能集結更多的力量來做出複仇的反擊。
相比她的壓抑隱忍,他真的有些不識時務了吧。
“寶貝乖,你爹地如此拚命,就是為了能讓我們平安。如果我們沒辦法活著離開,那麼他的死就變得沒有任何價值了。我知道你難過,媽咪也一樣,但現在隻剩下我們來與這個惡魔對抗,所以我們必須變得像你爹地一樣的強大,必須要活下去才能為他報仇。”
在將小奶包的小身子放躺在實驗床上時,林雪在他耳畔輕聲吐露出真實心情。
“恩,我明白了媽咪,對不起。”
林皓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不讓代表軟弱的眼淚溢出眼眶。
他不能那麼自私,隻放任自己的性子做事,現在他成了家裏唯一的小男子漢,應該是換他來好好保護媽咪和小花楹才對!
想到花楹,他不由得扭頭看向始終跟在福特瓦羅身邊的那道纖細倩影。
冷靜下來之後,他已經可以肯定她做這些都是為了自己和媽咪能夠安全的離開,不然以她的性情,哪裏會在乎什麼小小聖城的女王之位?
仿佛是感覺到他灼灼如火的視線,藍花楹驀然抬頭也看向實驗床的方向,目光沉鬱幽邃,竟又露出幾許他們初見時那股深深的絕望。
哪怕僅僅隻是這匆匆一瞥,卻使得在之後許多年,林皓每每夢回都會想起她這時的眼神。
他曾經自以為已經足夠強大,可當被奪走所有擅長的東西,他終究不過隻是個跟普通孩子沒兩樣的無用小奶包而已!
多年以後,他仍恨極了這時的自己,恨極了自己無法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恨極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福特瓦羅這個混蛋詭笑著奪走他的一切!
“這解藥說白了就是要在你體內與那些變異病毒撕殺,你比其他感染者體內的毒素都要多出幾倍,所以你被注入解藥時所承受的痛苦,也同樣要比他們大幾倍。能忍住,一覺醒來也就沒事了,但如果挨不住的話,可能就會永遠醒不來。怎麼樣,準備好承受解藥帶來的痛苦了嗎?”
福特瓦羅修長皓白的指間夾著支色澤藍綠的針劑,站在實驗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受傷小獸般的小奶包。
自信已然站在世界最頂峰的他,哪裏還會將這像小奶包這樣,輕易就能像螻蟻般將之捏死的小家夥放在眼裏?要不是因為花楹,他甚至都懶得利用他的生命來報複布森。現在他的複仇目標都已經完成,剩下的便隻是繼續等待小花楹長大,然後與之長相廝守。
所以,如果能換得她甘願留在自己身邊,放掉這對母子他當真並不在乎。
如今已對福特瓦羅恨之入骨的林皓,咬牙切齒地說:“就算是你在故意折磨,我也不怕!”
聞言福特瓦羅隻是自鼻腔中擠出絲極其不屑的冷哼,同時動作利落地將手中針劑刺進他纖細的脈搏。
“唔……”
自從幾度落到福特瓦羅手上,林皓自認已經習慣冷硬針筒刺進身體的痛感,但這次卻意外地讓他疼得幾乎痛呼出聲。
更為奇異的是,他竟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液體進入血脈的過程,並非是他變得過度敏感,而是那藥劑猶如一根根細小卻尖利無比的針,所經之處無不刺得渾身發疼。他雖狠狠咬牙忍住呻吟,卻止不住細密如雨的汗珠大滴大滴滾落。
“寶貝,你怎麼了?”
見小奶包竟然疼得瞬間麵無血色,林雪當即急紅了眼,衝上前去卻又不敢亂碰他不時顫抖著的小小身體。
“這是解藥正在與病毒對抗,等麻醉藥部分發揮會好一些。”
福特瓦羅邊淡淡地解釋,連將實驗床上的鎖扣束縛在小奶包纖細的四肢與腰身上,要是再遲些固定,隻怕那白嫩嫩的小身子上,就會被他自己多抓出幾道猙獰血痕。
那種好像有千百隻刀齒劍舌小蟲在身體中啃食的痛,曾經親身體會過的他也很清楚。
“寶貝別怕,有媽咪在這裏陪著你呢。”
林雪心疼地握住小奶包一隻驟然變得冷如冰塊般的小手,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悄然奪眶,如流星般劃過她雪白的臉頰。
“我……沒事……”
體內劇烈的疼痛還在繼續囂張發酵,但林皓卻硬是自齒間擠出三個字來,因福特瓦羅而滿是洶湧憤恨的如刀目光,在轉向媽咪那張擔憂心疼的麵龐時,頓時變得柔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