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森自嘲地輕笑一聲,彎起的嘴角滿是苦澀。
“你不必再編造這些甜言蜜語來騙我了,你也知道我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或與什麼人的感情,所以我也就不會再被你欺騙利用!”
被他蒼涼的笑弄得有些心慌意亂,安吉麗雅這席話與其說是在講給他聽,倒更象是在給自己打氣。
“欺騙?利用?哼,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你?這又是大衛告訴你的嗎?”
想不到像大衛那樣灑脫坦蕩的人,竟然也會為得到她的心而編造謊言,布森除了苦笑當真再擠不出其他表情。
枉他過去還欣賞那家夥是麥克亞當家的“異類”,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呃,我跟你……那個……那個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在我非自願的情況下發生的?”
“是。”
“那麼,是不是在孩子出生六年之後,我才又再遇到你,而且那時你已經有了未婚妻,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珍妮?”
“是。”
“最後,你是不是對她始亂終棄?而害我遭遇空難乃至失憶的福特瓦羅,又是不是你的堂哥?”
“是……”
被安吉麗雅連珠炮式的問題一路問下來,布森隻覺得胸中那片寒涼更甚,看來大衛的心思比他所預想的還要陰毒。
“那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還敢口口聲聲說你愛我?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
越說越是激動氣憤甚至還有些委屈,安吉麗雅徑直衝到他麵前,雙手作勢就要抓上那密密排成一列的金屬欄杆。
“不要碰!”
布森為阻止她的手觸碰到堅牢的金屬欄杆,匆忙間隻得將自己的手墊在了她手下。
嘶啦!
當鮮肉放到火熱鐵板上的聲音響起,皮肉被燒的味道隨之擴散開來。
“你、你,你的手……”
完全沒想到看似普通的金屬欄杆竟然還有如此作用,安吉麗雅被他為保護自己而燒焦兩片皮肉的手,嚇得支支吾吾難以成言。
“沒關係,隻要你沒傷到就好,這點傷對我算不上什麼。”
明明掌心發黑的燒傷處還冒著細細青煙,布森卻好像沒有痛覺般從容依然,甚至還為她對自己表現出的擔心,而揚起抹妖孽動人的淺笑。
他真的是像哥哥所說的,對她沒有真感情,隻是在利用她的那種人嗎?
如果是,那麼他又怎麼會想也不想地,就代自己受這皮肉之傷?還是說這又是他的一種苦肉計,想要利用她達成某種目的?
“你不必覺得內疚,我雖然不知道大衛到底是怎樣跟你說的,但曾經讓你獨自撫養我們的兒子六年,之後又因為與我在一起而受盡艱苦磨難,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過去,你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承受那麼多,現在也該輪到我來為你付出了。”
見她安危無恙、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布森便已覺得安心滿足,哪怕她已不記得他,隻要她還活生生地存在著,就好!
“你可以選擇相信大衛,也可以置疑我曾說過的話,但請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如果說,愛你也是一種罪的話,我想如今我早已經罪大惡極……”
雖然他曾經是出了名的濫情總裁,可是那時的他放縱得也隻是獸性的情感,何曾向任何女人說過如此肉麻的情話?
以前甚至就算對她也說得極少,畢竟過去的他們不是在忙著鬥嘴、鬥智、鬥勇,就是在為各種宿命捉弄的事情奔波勞苦,哪裏有機會真正靜下來享受二人世界、說說枕畔耳語間的情話?
“現在才來說這些,你不覺得已經太遲了嗎?”
心中的起伏明明如浪花般跌宕,安吉麗雅卻仍故作嘴硬,甚至還佯裝不悅地蹙起眉來。
“是啊,也許真有些遲了吧,可是如果現在不說,我怕以後會更加沒有機會。有時候,我真懷疑是不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壞事,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會如此無所不用其極,變著花樣地折磨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好不容易才衝破了重重阻礙,好不容易才看到幸福就近在咫尺前方,卻又用你的失憶來將一切打回原形。”
曆經二十幾年沉伏的布森,曾經與自己的命運鬥、與商場或戰場上的對手鬥、與流著同樣血源的至親鬥……
即便曾經為生存而爭鬥得那樣辛苦,但他卻從未覺得疲憊過。
可如今,看著對他滿是質疑與不信任的她,他卻忽然覺得——好累!
“我真的想不通大衛他到底是抱著什麼目的!在來這裏找你之前,我才剛剛去見過你們的生父安東尼,竟然連他都以為你已經死在那場空難裏,並正為此傷懷不已。我不明白大衛為什麼連父親都要騙,而且你是她的血親妹妹啊,他難道真要隱藏你、獨點你一輩子嗎?這實在太瘋狂了,讓人難以想象會是他做得出的舉動!”
布森並沒有擔心大衛最後會如何處置自己,或者應該說,他已經不在乎會自己的結果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