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天,沈琬的困惑依舊沒有解開——康熙沒有召見她,魏珠也沒了蹤跡,納蘭容若亦不曾出現過。至於魏珠送來伺候她的宮女,瑞芯和紫芸,經過二十多天的相處,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瑞芯十五歲,一張可愛的蘋果臉,就像她的個性一般,開朗活潑。她的身形豐腴玲瓏,隻比沈琬大一歲,個頭卻整整高出一個腦袋。紫芸十六,清秀的五官、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與的白蘭極像。紫芸的出現,讓沈琬空落落的心,多少好受了一些。也讓她對魏珠察言觀色的本事,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姑娘,你這性子,也太靜了。”瑞芯剛一進門兒,就見沈琬又靠在窗前發呆。口直心快的她立馬忍不住念叨起來。這與她初見沈琬時的小心翼翼,很是不同。“這是禦膳房剛剛出爐的金絲小點,奴婢好容易討了一碟兒過來,姑娘快來嚐嚐。”
“瑞芯,不得對姑娘無理。”紫芸捧著臉盆走到沈琬跟前兒,“姑娘,禦膳房的金絲小點皮酥心軟。姑娘晚飯隻喝了一碗白粥,好歹吃上一點兒?”紫芸依舊小心翼翼,可是言語之間的神色,也比初來時放鬆了許多。
“總是讓兩位姐姐……”
“皇上口諭——”尖細的鴨嗓打斷了沈琬的話,“沈姑娘接旨——”
是魏珠!
沈琬的眼睛一亮,瑞芯、紫芸的臉上也放出一陣歡喜的光芒。旋即三人迅速地行動起來。待瑞芯放好糕點,打開房門時,沈琬已整好儀容,和紫芸一起跪在了地上。
“民女沈琬(奴婢瑞芯/紫芸),恭迎聖諭。”瑞芯急忙跪到了沈琬身後。
“皇上口諭,宣沈姑娘一個時辰後,往禦書房見駕——”
魏珠的嗓門兒又高又亮,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似的。
沈琬心生詫異,卻隻能領旨謝恩,“民女(奴婢)領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瑞芯、紫芸扶起沈琬,隻見魏珠穿著一身熨燙的筆直的藍色太監宮衣,喜氣的包子臉已經笑成了開花饅頭。
“小魏公公請裏麵坐。”沈琬情切地笑道。
“奴才先在這裏恭喜沈姑娘了!”
魏珠一麵兒滿臉堆歡地道賀,一麵兒往裏間走去。跟魏珠一同前來的一個小太監,十分伶俐地留在了門口。
沈琬見狀,先對紫芸說道:“紫芸姐姐,我那翠竹茶箱裏,有一個比巴掌大一點兒的,好似銀盒一般的小盒子。勞煩姐姐將那個盒子裏連同茶勺一起取來,再準備一個蓋碗茶杯和一壺新鮮的沸水。”
紫芸退下後,沈琬又對瑞芯說道:“瑞芯姐姐,我在書桌旁邊的木匣子裏放了一個香包。香包的手藝算不上頂好,但裏麵裝有茉莉花茶,可以提神醒腦,還可以解乏。勞煩姐姐取來送給門外的小公公,權當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意了。”
瑞芯離開後,魏珠笑嗬嗬地看著沈琬,笑道:“姑娘的氣度,真是越來越才奴才折服了。這才上船幾天,姑娘便出挑跟宮裏的貴人主子們相差無幾了。”
這話的暗示太多了,沈琬隻謙虛地笑道:“琬兒出生商賈,哪有什麼氣度。都是公公送來的兩位姐姐,盡心盡力地幫助琬兒,琬兒這才不至出醜的。”
沈琬這話讓魏珠很是開心,隱隱之中,魏珠的臉上還透出一陣淡淡的驕傲與自豪。沈琬淡笑不語,正好紫芸端來茶葉、茶器,她便麵色如常地接了過來,慢慢沏茶。這時瑞芯也送完了荷包回來,手上還端著禦膳房早上送來的水晶酥、馬蹄糕、五仁兒糯米糕、沙琪瑪和她剛剛取回來的金絲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