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娘娘說,娘娘方才乍見民女的眼神,和皇上、納蘭公子乍見民女時的極像。故而民女才有此一問。”
沈琬這話,便有些步步緊逼的意味了。
不是她大膽。自她登上龍船的那天,便一直沒有出過門。昨天回來的路上,她才發現自己所住的廂房,離禦書房隻隔了兩間。至於那兩間是做什麼用的,她卻不知道。她唯一能確定的,是緊挨著她的前後兩間廂房,幾乎沒有人住過。
可見惠妃也看清此點,才會來她這兒做客。再加上惠妃落座前,她的隨侍宮女有兩個都留在了外麵,那兩位的打扮一看,便與跟在惠妃身邊的兩位應該是一個級數的。
不過,沈琬的直白,還讓惠妃有些忙亂。她端起茶盞,細細的品飲了三口才道:“早就聽說沈姑娘茶藝非凡,又聞老祖宗曾讚姑娘是茶中花仙,今日嚐到姑娘親手烹製的碧潭飄雪,果然滋味不一般。”
見惠妃顧左右而言他,沈琬也跟著說道:“娘娘廖讚了,民女愧不敢當。民女不知娘娘何時才到,船上燒水也不是十分方便的事,故而民女才取了能夠提前用水潤泡的碧潭飄雪,請娘娘品鑒。倘若娘娘不嫌民女手粗,他日有空,民女再為娘娘衝些更新鮮的茶葉嚐嚐。”
“真的?如此,就說定了!”
沈琬那兒想到惠妃會如此急切,隻說:“隻要娘娘召見,民女無不應從。”
“是本宮著急了,希望姑娘不要見怪。隻是本宮與姑娘一見投緣,便忍不住想要與姑娘多多親近。如今姑娘先說了出來,本宮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不等沈琬說話,惠妃右手邊的粉衣宮女便道:“難得娘娘能夠遇到如此投緣的姑娘,不如娘娘就收了沈姑娘做義妹吧。如此姐妹相親,說來也是一段佳話。”
“正是正是。”惠妃左手邊的蘭衣宮女也跟著說道:“能讓娘娘如此歡喜的姑娘,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到呢!既然如此,娘娘不如就依了畫扇姐姐的意思,收這位沈姑娘做義妹吧。如此一來,娘娘還能多一位娘家姐妹親近呢!”
“你們說的不錯,本宮也正有此意。隻是不知沈姑娘的意下如何?”說著,惠妃殷切地看向沈琬。
沈琬心說:你們主仆三人,一唱一和的,把話都說完了,本姑娘還能說不嗎。雖然心中如此念想,但沈琬還是立馬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跪在地上說道:“民女不但個布衣草民,而且出身商賈。民女實在不知如何作答娘娘。倘若因為民女的身份,給娘娘蒙羞,民女縱然萬死,也難辭其咎。”
這個惠妃真是古怪極了,昨天見麵一句閑話未說,今天一來,便要拉著自己結拜。她就算別有居心,這麼做,也太明顯了吧。
沈琬如是想著,就聽惠妃忙說:“畫扇,快扶沈姑娘起來。”
“是,娘娘。”
粉衣宮女上前,將沈琬扶起來後,說道:“姑娘不必如此惶恐,我家娘娘是最和氣不過的了。她是真的與你投緣,才會如此說的。何況,我家娘娘好歹也是皇妃娘娘,那些不長眼的,要亂嚼舌頭的,也得看看嚼是誰!”說到最後,畫扇雙眼一瞪,威嚴頓生。
沈琬看在眼裏,心想:惠妃身邊的一個宮女便如此氣勢淩人,可見惠妃本人在宮中,該是何等的尊貴氣派。然而她偏偏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甚至連自己的婉拒都不在意,她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