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曜一夜未回,我躺在床上一夜難以成眠。
早上起床,外麵天色灰蒙蒙的,似有零星小雨。紫蘭端著熱水進屋幫我梳洗,她的臉色凝重,看向我的眼神盡是擔憂。我有心事,也沒多在意她的擔憂。
紫蘭給我梳頭的手頓住,鏡子裏反射出她咬牙忍淚的樣子和拿梳微顫的手。她手顫顫地撫上後腦勺的包,我疼得倒吸口涼氣。她迅速收回手,哽咽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紫蘭私下裏仍是叫我小姐。
我心裏不好受,但見她比我還難受的樣子,隻好笑道:“沒事,紫蘭,我不是好好的嗎?隻是個包而已,你梳頭小心點就沒事了。”
她還想說什麼,此時九成走進屋突然單膝下跪道:“九成未保護好姑娘,請姑娘責罰!”
我一愣,忙起身將九成扶起笑道:“怎麼一個個都那麼大驚小怪的,我這不一點事都沒有嗎?再說這件事要怪就怪我自己太任性,哪能讓你擔著?”
九成看著我,麵無表情的臉上此時仍是有幾分懊惱,見我語氣誠懇,終是道:“姑娘不怨九成,九成還是得檢討一番的。教主將姑娘送回來時,雖沒批評九成,但九成心裏仍是過意不去。”
我無奈道:“這件事本就是我的錯,若九成仍責怪自己,那我更該好好檢討一番才是。以後我定不會那麼使小孩性子了,走到哪裏都不能離開九成。行了吧?”
九成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道:“九成不是這個意思,九成隻是……”
我打斷道:“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九成的錯,九成就不要自責了。”想到雲岫,問道:“昨晚是大哥送我回來的?”
九成奇怪地看著我道:“教主前天早上將姑娘送回來的。姑娘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我心一驚,這林悠然的身體一向很好,這次竟昏迷?九成見我臉色,又道:“姑娘不用擔心,教主幫姑娘診了脈,說姑娘隻是心事太重,鬱結於心,才導致的昏迷。還望姑娘想開點。”
我道:“那大哥現在在哪?”
九成看了眼站在梳妝台前的紫蘭道:“教主如今在魔仙樓歇息。教主說今天姑娘醒了,可以去魔仙樓找他。”
雲岫就在魔仙樓?太好了,好久沒見到他了。想到雲岫,心裏喜悅不禁湧上,他就如同我的兄長,讓我可以做被兄長寵愛的妹妹。
紫蘭麵帶憂色地幫我梳了頭後看著我道:“小姐,紫蘭也想跟去。”
我想了想,應了聲“好”。
我去前院找了齊居延,說要去城裏轉轉,讓他為我準備了一輛馬車,他笑眯眯恭敬地應了,還問我需不需要馬夫,我看著九成道:“不用,有九成就行。”
九成在外麵趕車,我和紫蘭坐在車裏,外麵果然下著小雨,細雨蒙蒙,朦朧得整個大街似夢境般令人沉醉。
紫蘭坐在我對麵,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看在眼裏,心裏知道她要說什麼,也沒問她,便閉上眼養神。
“小姐這樣沒知會王爺一聲就出門,而且還是去私見一男子。王爺若是知道了,怕是不好吧。”紫蘭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睜開眼,冷笑兩聲道:“王爺不會小氣到我出去見大哥都不可以的地步吧,況且我不是跟齊居延說了嗎?他知道了,也就相當於王爺知道了。”
紫蘭還想說什麼,我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紫蘭何時變得這麼囉嗦了?”
紫蘭擔憂地看了我一眼無奈道:“小姐真是一點也沒變,還跟以前那麼任性。”頓了頓又道:“王爺對小姐的好,紫蘭是看在眼裏的。說實話,除了老爺外,紫蘭還沒見過對自己夫人那麼好的男子呢。”說著閉上眼睛不再理我。
這丫頭還跟以前一樣那麼直性子。我心裏不禁想笑,知道她是擔心我,便也不怪罪她的“無禮”。
車子緩緩停下,紫蘭也不理我,率先走下車。我不禁搖了搖頭,這丫頭還在生氣呢。
進了樓,掌櫃的見我,忙走到我身前道:“姑娘,教主在樓上雅座。”
我點頭,酒樓一如往常得熱鬧,隨著掌櫃的上了樓,還是那個雅間。閣子裏熟悉的竹葉清香,沒有絲毫變化的擺設讓我想起“物是人非”這個詞,心裏不禁感慨,我若沒有出穀,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我仍可以無憂無慮地住在無悔穀底,等待著離開這個時空,或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雲岫坐在那裏溫和的笑著看我,再見雲岫,如同見到親人,很想撲到大哥懷裏痛哭一場。
雲岫歎了一聲道:“夢兒是不認識大哥了嗎?”
我忙回神,笑道:“大哥就會開玩笑,夢兒就是不認識任何人也不可能不認識大哥啊。”說著坐到他對麵。
“對了,前天晚上真是多虧遇到大哥了。不過真是很巧啊!”我想到他遇到我,將我帶回王府的事,便笑道。
雲岫神色變了變道:“你……當時我正要回穀,卻見你在無悔崖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