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們回過神來,他已來到我的身側,抓住我的另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我想拒絕,可是根本做不到。好大的力氣,我竟然掙不脫!
“喂,喂。這樣會連累你的,還是別管我們了。你沒有理由這麼做的。”我連忙說。
“為什麼你接受他的幫助,卻拒絕我?我們不是兄弟嗎?忘了來部隊時在火車上我們學的歌了嗎?”他不以為然。火車上?學歌?我想起來了,那個張排長教我們唱《戰友之歌》,第一句就是“戰友戰友親如兄弟”可是他怎麼知道?難道他還是我老鄉?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們能坐在同一節車廂裏,你還不認我這個老鄉嗎?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認出你來嗎?因為你與眾不同。當時我們每個人不是緊張不安就是過於興奮,隻有你,在一旁安靜的閉目養神。還有排長教歌的時候,你隻聽了一遍就會了,如果不是排長做證,我還以為你早就會唱呢!所以那時我就注意你了,隻是一下車我們就分開了。沒想到竟然能在特偵連相逢,你說這不是緣分嗎?”
原來如此。為了節省體力,我們都不再說話,隻是一起努力向前走。路上,我們互通了姓名,知道他叫王勇,別看張的老,其實今年才二十歲。當然,他更喜歡我們叫他大勇。
終於,我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撲克臉已經集合好隊伍,正在等我們呢。太好了,我的晚飯!我一用力掙脫了身邊早已虛脫的兩人,右腳懸空,隻用一隻左腳大步向前跳去。所有人都傻了:“天呐!怎麼可能!他竟然還有這麼多體力!”
“好了,訓練結束。劉振寧,王勇,你們兩個人最後到達,都沒有晚飯,另外加罰軍姿兩小時。其他人,集合準備開飯。”什麼?怎麼會這樣?他們為了幫我,自願落在後麵,結果沒有表揚,還要空著肚子站軍姿。
“報告!”
“怎麼,常鷹,你有什麼事?”撲克臉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我。
“啊,沒什麼,隻是我現在還不餓,而且我還想留下來再練習一下軍姿,好好體會一下動作要領。”
“恩,很好。那你就和他們一起回來吧!”說完,撲克臉整好隊伍,喊著口號向炊事班的方向走去。偌大的訓練場刹時顯得空曠,隻有三個人影還在夕陽下佇立。
“常鷹,你為什麼這麼做?兩個人挨餓總比三個人強,你為什麼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你知不知道你很傻?”阿寧早已經淚流滿麵了,大勇的眼眶也是紅紅的。“開什麼玩笑!你們拿我當兄弟嗎?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會這樣,要不然,最後的人肯定是我,說起來,是你們在陪我受罰,我應該感謝你們才對。”“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你就應該去吃飯,不然我們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阿寧還是在堅持己見,大勇也點了一下頭。“對呀,既然已經這樣,我都留下來了,就什麼都不要說了,反正我就是去了,也吃不下去。我還有兩個兄弟在挨餓呢!”
最後,我們終於停止了無謂的爭論,因為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終於,我們幾乎是用爬的回到了連隊,在我們回來之前,每人的床位都已經分配完畢。真巧,我們三人分到了一個宿舍。可是,隻有我一個人是上鋪,他們兩個都是下鋪。天呐,我要抓狂了!哪位老兄幫一把手,我實在爬不上去了!
躺在床上不到三十秒,我就見到了周公,還是隻有他最親啊!迷迷糊湖中,好象有人在推我。幹嘛,這個時候來打擾我,我會暴走的!“起來,快點。”一個很輕的聲音,就在我耳邊。好不容易睜開眼,朦朧中看見大勇和阿寧都站在我麵前。怎麼感覺好象向遺體告別啊?等等,大勇手裏拿的是什麼?康師傅!“嘿嘿,臨來時女朋友買的。我不要,她死活不幹,隻好收下了,沒想到還真幫我們的大忙了。來,一人一袋。”一看有吃的,我早把周公踢回老家去了,我可不想分他一份,自己還不夠吃呢。沒有水,忍了。
恩,真脆,今天才發現原來方便麵幹吃也這麼香啊!剛才大勇說什麼來著?女朋友?不管了,先安慰一下我的五藏廟吧!
這個時候,誰都沒有發覺,外麵窗台下,蹲著一個人影。“我說嘛,宿舍裏怎麼會有老鼠,原來是這幾個小子!看來我可以省心不少了。”微微一笑,悄悄的站起來轉身離去。這時借著月光才發現那人竟然是撲克臉。他的手裏端著的,是一盆雞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