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貧苦人家的女孩,若長得不漂亮也就罷了,但若漂亮卻也是一場災難。
總不免受到一些不懷好意之人的惦記,或許哪天就這麼消失在某個街道的轉角處。
永不要奢望,假小子的把戲可以瞞過所有人,總是在街道轉角處遊蕩,那些兼職人販子的地痞無賴,他們的眼光是毒辣的。
隨著孫女莫紮娜的長開,老頭已經能夠感覺到一些目光,不懷好意的目光遊蕩在他們身邊的黑暗處,盯上了他們。
老頭無可奈何,在這世道中像他們這般的貧苦人,沒依靠沒底氣,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而若哪天碰到了不幸的事,卻也隻能是自認倒黴了。
至於求助於城內的治安士兵,那麼首先得分別他們與那些綁匪有無勾結,其次得再看自己的身家夠不夠,以上兩點都滿足的話,還得碰一碰運氣——運氣好,一切無事花錢消災,運氣不好,人沒找回人財兩空。
處於這般糟糕的現實情況,將孩子送入富貴人家的府邸裏做事,毫無疑問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但是正常、好的傭人職位,一般都會被家世情況更好的平民家庭所占據,而能從他們這裏的貧民窟招人的,一般都有問題——虐待、折磨、乃至於喪命.....
這條路是個香饃饃,盡管可能帶著劇毒,但對於貧苦窟的家庭,這也是能夠看到的,最有可能脫離這該死地方的希望,所以每一次的招人,總會有不少家庭爭搶這樣的機會,將自己的孩子送過去。
或許,這些人也知道,他們能得到的,最有可能的,並不是希望,而是莫名失去家人的消息,但總歸是個希望,總歸有盼頭,總歸還有一份小小布袋裏裝著的,能夠發出清脆聲音的東西。
老莫頭不想有那麼一天,在得到一筆小錢,卻聽到自己孫女病逝的消息。
而能夠出手幫助他們,並且沒有任何要求就給了他們一筆不菲的財富,也許那車裏的人(女性,老頭在白天已經察覺到了)或許需要一個可以服侍的人。
自己的孫女莫紮娜是個勤苦的孩子,這比起那些不靠譜的內城招人,充斥著不確定性的危險相比,這很有希望而且有一定的安全性。
於是,次日,老莫頭帶著假小子打扮的女孩來到了那家旅店,撲了個空。
........
夜深人靜,牆上壁爐,燃燒的木材偶爾發出吱呀的脆響,空氣幹燥而又溫暖。
火光搖曳,幾盞燈火,整個房間內的光線並不是太昏暗,一道身影筆直地端坐在書桌前。
木桌暗紅,似乎有些年頭,色澤並不顯眼,上麵擺放著一些文案。
梳著一絲不苟的中分頭,身上是典雅的睡衣,有幾分書卷氣的老人,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有神,手上不停翻著麵前文案的紙張。
“咚咚咚....”房門抖動。
“進來。”書桌前,聲音響起。
“老爺.....”一個黑白服管家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森內頓抬起頭,看著他:“需要你在這個時間打擾我?”
“有人帶著這封信來到府邸,說是要見您。”管家上前,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
“怎麼會.....”看了看上麵的署名,森內頓低喃道,書信封口的蠟章的確是伯爵府的。
“印章確定真偽了嗎?”
“是的老爺,這是真的。”
咚咚咚....指尖點在書桌上,心中有些思量:試探...還是.....
沉默一陣,森內頓開口道:“交給你這封信的人是誰?現在在哪?”
“有四個人,戴著鬥篷,看不清樣貌,其中一個很高大,他們是潛進來的,交於我書信是個女的。”
“潛入....”森內頓的臉色不太好看。
管家額頭生汗,小心道:“現在人在偏廳,我已經通知了侍衛長。”
“好了,不怪你,真正的好手麵前,伯爵府的護衛力量確實不夠。”森內頓明白這一點,擺了擺手,管家鬆了口氣。
“人在偏廳,那得做一些準備,你.....”考慮一下,他在管家耳邊交代一番,管家點頭,彎腰退下。
壁爐前,一顆藥丸被扔了進去,少許煙氣升起,森內頓也吃下一顆。
不久後,管家引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合上門,躬了躬身又走了出去。
“你是?”看著麵前的黑袍人,森內頓緊了緊袖口中的短槍。
“森內頓叔叔,很抱歉以這樣的形式來見你。我是萊內格家的女兒,不知道你還記得不,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曾見過麵。”芬恩摘下頭上的兜帽,開口道。
“恩....我記起來了,那時候我還抱過你。”回想到一些事情,森內頓點了點頭:“抱歉,我不得不謹慎,現在帝都的情況並不樂觀。對了,你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找我,你父親呢,他在哪?”
“我父親....他死了。”少女臉上露出哀傷:“是被人襲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