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煙色領著兩個小宮女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太監搬著一根矮凳,在煙色的指揮下安放在熵浦痕身旁。歌妃淺淡一笑,現出臉上兩個深深地梨渦:“妹妹快坐。”我回以歌妃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屁股坐下,惹來熵浦痕一陣白眼。
煙色在旁吩咐二人好生伺候著斟茶,複又回到歌妃身後侍立。熵浦痕右手虛抬,道:“老規矩,歌兒先。”歌妃嘴角一揚依言而行,落下一子。
熵浦痕嘴角上揚,也落下一子,然後笑望著歌妃。歌妃回以一笑,複又落下一子。然後兩人便在你往我來中下得激烈異常,我眼花繚亂的看著棋盤,一片亂啊。懶懶的打了一個嗬嗨,神色倦倦的盯著棋盤,眼神越來越迷糊。
唔……好想睡覺哦,眼皮怎麼這麼重呢?“咚”的一聲重響,在安靜的屋內異常的清晰,然後“噗啦噗啦”一片的聲音不絕於耳。我迷茫的抬起沉重的頭顱,不在狀態的問:“怎麼回事?”為什麼熵浦痕和歌妃都瞪大著雙眼看著我,而且熵浦痕還一幅要把我吃了的樣子。
歌妃回過神來,扭頭道:“煙色,收拾收拾。”我才發現麵前散落了一地的黑白棋子,煙色和那兩個宮女急速有序的拾掇著。
呃?我頓時頭大如鬥,這該不會是我弄的吧?看熵浦痕那吃人的樣子,我估計八成都是。我弱弱的摸摸鼻子,很是詫異的裝傻:“你們怎麼把棋給下到地上了。”什麼叫後發製人?看我這兒!
“我們把棋給下到了地上?”熵浦痕咬牙切齒的重複著我的話,臉色要有都難看就有多難看。歌妃忍俊不禁的掩嘴輕笑,就連煙色她們俱都是一臉的憋笑表情。
我慘淡一笑,很不恥的撒起謊來:“我怎麼覺得好累啊?”我虛弱的說道,右手有意無意的按在受傷的地方。
果然,熵浦痕臉色一變,焦急的擁著我,手急速的探上我的額頭,問道:“怎麼了?是傷口又疼了嗎?”看著他急色匆匆的樣子,我心裏閃過一絲愧疚,可是就隻有那麼一瞬而已,然後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臉上的表情。呃,怎麼以前沒發現我也這麼邪惡來著呢?
我故意搖搖頭,又點著頭,熵浦痕更是著急,雙手一探就要把我攔腰抱起。我嚇得一陣哆嗦,熵浦痕的手自然的一僵,問道:“很不舒服嗎?”
我回以一記虛弱的微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開玩笑,要是待會兒他把禦醫叫來,那我不得穿幫啊。
熵浦痕遲疑的看著我,不確定的問:“你確定沒事?”我當然沒事了,我心裏翻了一個白眼,可是臉上卻堆起笑容,保證道:“休息一下就好……”
“那去歌兒的床榻休息一下吧。”熵浦痕關切的說。
我趕忙搖搖手:“就這兒休息一下就好。”
熵浦痕看我神色堅定,才作罷,不過仍是不肯完全罷休,囑咐道:“那你靠在我身上休息。”沒得商量的語氣讓我敗下陣來,認命的點頭。
一抬眼就發現歌妃促狹的向我眨著眼,我臉色驀的一紅,被歌妃發現了。我尷尬一笑,歌妃卻轉開眼,向熵浦痕道:“皇上,那咱們繼續吧。”
熵浦痕溫柔的摸摸我的頭,才向歌妃點頭示意,歌妃莞爾一笑,重新舉子落下。熵浦痕沒有立即下子,轉回首向我:“青兒這次可得好好看著……青兒……”熵浦痕看著心不在焉的我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哦?”我立即回神應道。
熵浦痕不滿的嘀咕著:“真是個迷糊的丫頭!”說著不由分說的將我抱起,在我的驚呼聲中把我放在他的雙腿上,強勢道:“安靜的坐這兒,我教你怎樣下棋。”
“我……”後麵的話在熵浦痕的眼神壓力下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轉口順著他,“呃……好。”嗚嗚……我怎麼這麼可憐呢?時時都要被人威脅!熵浦痕這才滿意的點頭,精力放回在棋盤上,淡定自信的落下一子。
熵浦痕這廝果然有當夫子的潛力,邊下棋邊向我傳授棋藝,而且是屬於喋喋不休型的。就在我快要昏厥的時候,歌妃纖手一攤:“不下了,皇上技高一籌,臣妾甘拜下風。”我頓時來了精神,一下子活了過來,眼眸晶亮的看著總是解救及時的歌妃。
熵浦痕嘴角又勾出邪魅的笑容:“就依歌兒所說吧,撤棋。”煙色便帶著兩個宮女將棋盤撤了下去,換上新沏的茶上來。
熵浦痕愜意的捏著茶杯,淡淡啜了一口,雙眼微眯,輕呼出口:“好茶。”
我心中一動,此情此境還真是應了一聯,脫口就吟了出來:“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
熵浦痕眉峰一挑,歌妃脫口讚道:“好聯!”
我訕訕一笑,解釋道:“姐姐見笑,這聯隻是我從一書上看來的。”
熵浦痕神色一動,問道:“什麼書?”
“紅、樓、夢。”我一字一頓緩緩道來,曹雪芹先生的大作可不是蓋的,光是他要根據各人的不同性格來作出不同風格的詩就已很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