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櫻在家裏待到上午九點,驅車去醫院。
想給祐祐買點好吃的,又想著祐祐腸胃還沒恢複,想想還是算了。
黎櫻小時候是個熊孩子,到處搗蛋,親戚朋友恨得牙癢癢那種,但是礙於黎偉康夫婦麵子,又不能拿她怎麼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搗蛋事情做多了,黎櫻總覺得這世界上就專門有那種坑人害人的混蛋,雖然現在她還找不到具體理由,但她心裏有點譜,覺得段嘉蓉不是什麼好人。
她手機裏為什麼會有明月和那男人的照片,高清無水印的,一看就是自己拍的,而不是上網去下載的那種。
而且祐祐的生活起居一直是她在料理,每個人都覺得她對祐祐照顧得盡心盡職,但為什麼祐祐就是身體那麼不好??她和她哥都是馮姨帶大的,對待馮姨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
所以她哥能把段嘉蓉當成自己人,誰是禍害都不能把段嘉蓉想成禍害。
但段嘉蓉在黎家實在是太受人喜歡了,反倒是什麼都好的明月不招她媽待見,這不是很有問題麼。
太受人喜歡的人,太過圓滑,這麼圓滑的人看起來一身毫無缺點,她會不會太假了點。
一路上,黎櫻腦子轉得極快,想了這個又去想那個。
黎櫻快三十歲了,十幾歲就滿世界的跑,見慣了形形色色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她不敢說自己看人有她哥看得那麼準,但誰是小人誰是君子,她大概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有馮姨在,黎敘和明月怎麼可能把段嘉蓉想成是禍害?!
離醫院還有不大一段距離的時候,黎櫻把車子停在一家小吃店門口。
黎櫻停好車下去,點了根煙往裏麵走,點了份鹵水拚盤,坐下來發了會兒呆。
穿一萬多塊MaxMara大衣的黎櫻坐在這小店裏顯得極為格格不入,鹵水拚盤上來很久了,她一口沒吃,手上的煙倒是抽完一根又一根了。
她這才回來,就發現段嘉蓉有問題。
下個月蒙特利爾有個畫展邀請了她,很重要的一個畫展,到時候會有很多大咖都會去,但突然黎櫻就不想去了。
她覺得她可能要留下來了,她一定得把段嘉蓉這個人搞清楚。
還有一件事黎櫻怎麼都想不明白,據明月說,馮姨當時不就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小腿骨麼,住院治療那麼久,後期又有康複治療,怎麼******這都兩年多了,還在坐輪椅?
黎櫻心裏煩得很,一想到祐祐才兩歲就被剝開肚子捋腸子就覺得心痛。
狠狠的摁熄了煙頭,叫來老板結賬,走人。
年輕老板看這麼個美女叫了東西又不吃,走的時候還留下一股子淡淡香水味,老板一時愣了神。
黎櫻拎著YSL流蘇包上了紅色小跑,那年輕老板還在看她,看得臉紅心跳的,旁邊有兄弟在笑話他,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年輕小老板臉紅得不行了,都不敢再看美女了。
黎櫻倒是聽到了身後人在說什麼,心裏頭不禁冷笑。什麼天鵝肉,她也不過是沒人要的老/處/女一個。
兩年多沒回來,也不知道劉倍和喬喬怎麼樣了。
現在黎櫻回想起這些,倒覺得當年是自己任性了。
劉大哥跟自己大哥差不多歲數,早該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如果因為她的關係,導致喬喬拒絕了他,那他們兩個現在都還沒有結婚,她就成了罪魁禍首了。
黎櫻開著車,抬手抹了把臉,歎氣。
要是有機會見到喬喬,得和喬喬說聲對不起。
畢竟,喬喬可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呢。
到了醫院,黎櫻把車子靠在地下停車場,下車之前又抽了根煙。
黎櫻試過戒煙,戒不掉的,有時候拍不到滿意的作品,整夜整夜的抽煙,滿地煙頭滿屋子煙味那是常有的事情。
朋友都說她,你信不信把你的肺切開,那都是黑色的。
黎櫻便自嘲,那有什麼,我的心也都是黑的唄。
*****
這個時候,黎敘和明月在病房裏陪著祐祐。
祐祐手上紮著針,在輸液,黎敘坐在他旁邊,在給他讀故事。
今天講《加油,別放棄》,講的是小海龜安迪從破殼出來一步一步變堅強的故事。
黎敘講的很慢,一邊講,還一邊和祐祐講解個中道理,祐祐聽得津津有味。
明月在旁邊無事,笑眯眯的,也和祐祐一起聽故事。
黎敘偶爾給她一個眼神,意味深長的,她便覺得曖昧得很,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黎敘這人就這樣,屬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類型。
昨天晚上他在浴室折騰了很久,完事之後還跟明月說沒達到他的要求。
明月兩條腿酸得都在打顫,問他,“你是什麼要求啊。”
他把褲子給她拉開,不要臉的說,“一個小時以上的要求。”
情況特殊,他有口肉吃都不錯了,還嫌這嫌那,明月很想一腳踹死他。
這會兒他又拿昨晚那熱乎乎的眼神看明月,明月臉紅,索性轉身走出病房,想去外麵走走。
反正,祐祐好像喜歡爸爸比喜歡媽媽更多。
小孩子的感情都有分彼此的,對爸爸的是崇拜多一些,仰望多一些,對媽媽就是疼愛多一些,依賴多一些。
老年人總愛問一些讓孩子比較的問題,這是孩子父母最不喜歡的問題,但是祐祐回答得很中肯,讓明月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