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一夢千秋。
紅砂,白霧,辛辣刺鼻的味道。沒有植被,沒有動物,一片空曠。荒涼而了無生氣,這是易武走出飛行艙時的感受。
“這是哪兒?”易武低語。
依稀記得,自已抽中大獎,獲得了一次全免的近地太空體驗飛行,可這並非太空。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歇斯底裏的易武,回到了飛行艙中,頹然地將雙手撐在了麵板上。
“個體身份確認啟動……個體基因序列匹配……序列匹配成功……個體身份確認通過。”
就在易武雙手撐在鏡麵麵板上之時,一個冰冷的女聲突然在飛行艙中響了起來,談不上親切,卻讓易武喜出望外。
“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我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還有,我怎樣才能回去,嗯,我要回家,回地球……”
就如同一個即將溺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易武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兒地問了出來。
“程序已經啟動!請等待!”
機械化的女聲無視了易武的問題。
麵板中出現了一張臉,飽經滄桑卻麵色憂鬱,那張經常出現在合眾國會議上的臉。
“你好!先驅者。或許現在我更應當稱呼你為繼承者。”
我?先驅者?繼承者?誰關心這個?
“當你能看到這段錄相的時候,說明你成功了,祝賀你。雖然這還隻是第一步,但身為人類中的一份子,你肩負的使命艱巨而偉大,請允許我,地球合眾國的最後一任首席執政官,向你致以最為崇高的敬意。”
“雖然在你看到這段內容的時候,我們、以及我們的世界可能已不複存在,作為可能的唯一幸存者,請聽我說完。在此我有必要告訴各位你們所要承擔的使命,雖然你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並不知情。現在請不要去追究其中的原因,這對於各位並無益處,請相信我。”
“我們所處的年代,地球的生存環境早已惡化而不再適合人類的居住,合眾國不得不考慮如何保證人類文明得以延續,為此我們啟動了普羅米修斯計劃,從全球300億人口中經過篩選,選擇了你們承擔這一使命,你們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從舊工業時代開啟的長達數百年的太空探索,讓我們找到了的一些可能適合人類生存的比鄰星球。你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這些星球,在超低溫營養艙中你們將一直沉眠度過漫漫時間長河,直到未來條件具備時會觸發蘇醒機製,讓各位從沉睡中醒來。在漫長的外太空流浪旅程中,會有既定的程序對你們進行了嵌合改造,它們將人類所掌握的文明信息都已融入了你們的基因之中。為了避免巨大的信息量造成各位的不適,所有的信息都將被封印,直至觸發條件具備之時才會被激活。而在你們蘇醒的那一刻起,你們將肩負起複興人類文明的重任。”
“雖然每個可能的目的地行星,都將有數百萬先驅者被投射往那裏,但由於我們無法在有生之年得到任何投射的反饋數據,也無法對投射的參數進行任何的修正,因此隻能夠窮舉所有可能的參數。那些比鄰星球對於至今仍未邁出太陽係的人類來說,實在過於遙遠,任何投射參數的細微變化都有可能導致數百萬公裏的誤差,你們中的很多人,此生可能都無法再度醒來,也許你會對此苛責,那本無可厚非。作為一個毫不知情的個體,卻肩負了一個種族的使命,為此失去了作為一個獨立生命的人生、生活、家庭,這是何等的悲傷,對此全人類都欠你一個道歉,但是,或許你已是人類族群中唯一幸存的先驅者,文明唯一的繼承者,是我們撒向新世界的唯一火種,因此請珍惜你的生命,你的生命不再隻屬於你自己,你屬於我們整個人類,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畫麵戛然而止。
“不複存在?什麼都沒了!我為什麼要醒過來?為什麼是我”脫力的易武癱坐在地,捂著頭嗚嗚的低聲抽泣。
人生如夢,道盡悲歡;歲月似水,淡逝離別。
“星際旅行?怎麼可能?一定是有人捉弄我,大可?還是小斌?他們一定正躲在這兒不遠處,偷偷地嘲笑我,我可不能讓這些小子得逞。我得趕緊出去找這些小子,讓他們好好嚐嚐我的拳頭。”
易武“噌”的站了起來,破涕為笑,狀若瘋狂,兀自說道。
來到飛行艙外,易武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熒白色石頭,心想,非得讓那些小子好好嚐嚐石頭的厲害的滋味!
易武不再猶豫,對於他,無論哪個方向都一樣。現在最重要的隻是衝破這迷霧,之後一切便都好辦。
風,呼呼作響。
氣喘如牛的易武,突然收往了前行的腳步,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
“我的天啊,我是見到魔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