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大約一人寬,與這間充滿科技感的房間不同,通道還是普通石質台階,兩側牆壁上安裝著昏黃色的礦燈,燈光微弱無力,向通道那頭望去,隻能看到潮濕的台階和布滿坑洞的牆壁。陸岩試探性地踩到第一階台階上,發現台階有些陡峭濕滑,他隻能側過身子,扶著牆壁,後背微微彎下,摸著台階一階一階向下。陸岩抬頭發現卡卡站在洞口,指示燈不停地變換著色彩,原本想著小機器人與自己相伴同行,但看到卡卡止步不前,料想卡卡並沒有在台階上行走的能力,隻得自己一人壯著膽子緩緩而下了。
通道裏潮濕異常,一股石灰般的黴味彌漫在整個通道內,陸岩一隻手捂住口鼻,一隻手扶著牆麵,還要擔心腳下濕滑起伏的台階,走了幾階便要歇息片刻,生怕一不留神滑倒下去。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台階,陸岩終於踏上了平地,回頭向上,洞口看上去隻剩下碗口大小。陸岩繼續向前,走了不出10米,出現了一扇木門,深黃色的門麵看上去已有些年份,黃銅色的把手摸起來粗糙不堪,陸岩將把手輕輕扭動,不料門沒有上鎖竟然打開了。
陸岩探著身子向門內張望,門內漆黑一片不見五指,陸岩探出一隻腳踏進門內,在門內側的牆壁上摸到了一個開關形狀的物體,輕輕按下,室內頓時亮起了熒光。環視四周,也是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靠牆放著四張辦公桌,另一側放著一排文件櫃,隻不過所有的陳設都被一層層厚厚的灰塵覆蓋,絲毫看不清本來的麵目。
陸岩走到文件櫃前,撥開玻璃上纏繞的蜘蛛網和早已成結的灰塵,看到統一的藍色文件夾整齊排列著,文件夾脊上的標簽有四個綠角,陸岩看到這些文件夾有些似曾相識,他隨手取下一冊打開,夾著的文件右上角竟然燙金寫著“N.A.U.Y”四個大寫字母。陸岩一瞬間慌了神,感覺頭腦開始迅速膨脹,他不敢相信自己公司的文件怎麼會在這裏,在另一個完全不相連的世界裏,他翻開其他的文件夾,裏邊無不都是自己公司的文件。陸岩走到一張辦公桌前,隨意抽出抽屜,翻開裏麵的放著的一本筆記本,呈現在眼前的內容和筆記讓陸岩不敢相信,他對這些潦草但還算整齊的字體的再熟悉不過了,這是自己工作的筆記本,上麵的那些字句都是自己親筆所寫,他翻到筆記本的最後一頁,用鉛筆字塗寫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八個黑體字赫然出現在眼前,這是自己初進公司時對自己寫下的。陸岩不知道這一切的頭緒該從哪裏開始,他扔掉筆記本,現在這間屋子裏的一切讓陸岩既熟悉又感到一種鑽入骨髓的恐懼。
這種恐懼讓陸岩的心跳從未有過的劇烈,如一顆炮彈般即將從咽喉發射而出,也不知過了幾分鍾,陸岩漸漸適應了已經流入血液中的恐懼,他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他環顧四周,看著那幾張辦公桌,他相信傅葉和其他同事都曾經坐在過那裏,他們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另一個時空裏再次回到辦公室,就像他們也不會相信自己還活著一樣。
陸岩在辦公室裏不斷翻找,試圖尋找關於這一切的線索,他相信卡卡帶自己來這裏一定不僅僅是為了回憶這間辦公室,一定有其他的目的。他將文件櫃和抽屜一一翻開,自己對裏麵的文件和物品再熟悉不過了,就像是真的回到了辦公室一般,走到自己的衣櫥前,打開自己的那一格,這裏自己原本堆放了一堆過時的電子設備,但如今的櫃子裏竟然掛著一件衣服,陸岩將衣服取出拿到燈光下仔細查看,這是一件黑色的尼龍質地的衣服,上麵還罩著一個厚厚的背心,衣服上好幾處都破了洞,前胸位置別著一個煙盒大小的電子設備,在衣領處掛著一副護目鏡。
“天呐!”陸岩情不自禁的叫聲在這空蕩的地下房間裏將自己也嚇了一跳,當他看到衣服後背上的腰帶時,他猛然想起這件衣服就是自己與羅奕進入黑暗森林抓捕深井監獄越獄犯時所穿的製服,陸岩瞬間有種時光交織的錯覺,兩個不同時空的東西在這裏同時出現,這些究竟是誰存放在這裏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陸岩此時一頭霧水,他戴上護目鏡,但沒有能源供給的護目鏡與普通眼睛一樣,沒有顯示出任何信息。他想起了胸前的記錄儀,記錄儀早已沒有了電,他將記錄儀拆開,取出儲存卡小心包好後放進了口袋。他走到門口向通道小心翼翼喊了喊卡卡,但通道口毫無回應。
陸岩迫切想知道儲存卡中的內容,他飛快地搜索整間屋子確認沒有其他有效線索後,帶著儲存卡回到了地上,卡卡依然停在原地,但他身體上的指示燈卻全都熄滅了,陸岩敲了敲他的金屬外殼,卡卡卻沒有回應,陸岩檢查了卡卡身體上的所有開關,依然沒能喚醒它,隻能將卡卡留在了原地後退出了Y-7號檔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