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因為‘邪務’這個名字隻是記音詞,會有好多種不同的寫法。邪、牙古音同魚部,讀音很近,所以可以通假,比如《詩經·北風》:‘其虛其邪’,鄭玄《箋》雲:‘邪讀如徐’,《爾雅·釋訓》、《文選·通幽賦》曹大家注引此句《詩》都作‘其虛其徐’;務和冒古音同幽部,讀音相近,所以也可以通假,比如《荀子·哀公》:‘古之王者有務而拘領者矣’,楊注:‘務讀為冒,《尚書大傳》曰:古之人衣上有冒而句領者’;所以‘邪務’也可以寫作‘徐冒’。”
我知道要說服這些專家學者們是非常不容易的,必須盡量引經據典,否則就會被一句“無據”打倒在地,說多少都白費。
“嗯,很有道理!”何教授首先肯定了:“請繼續。”
我就繼續說:“這個邪務,彝人稱之為‘益那邪苴隆’,上麵說了,是漢代夜郎國最後一個王興也就是莫雅邪的兒子。據《漢書》記載,漢成帝河平二年,即公元前27年,第26代夜郎王興發動了對句町和漏臥兩個鄰國的戰爭。在調停無效的情況下,漢成帝派駐夜郎鄰地牂牁郡的太守陳立誘殺了興,興的嶽父翁指、兒子邪務率領屬下22部眾為其複仇。陳立斷絕了夜郎軍的糧道和水源,致使夜郎兵嘩變,殺死翁指並舉著他的頭出降,夜郎從此滅亡。”
“嗯嗯,不錯。”許多人開始點頭讚同。
“如果這批文物是從同一個地方出土的話,那麼就可以肯定,這批文物一定是漢代夜郎國的,相當於漢成帝時期的東西。”我接著說:“不過,這個墓葬不會是邪務的。因為根據史書記載和彝人的傳說,邪務在反抗漢軍失敗後,帶領夜郎殘餘的部眾遷到滇西地區的啥弭臥甸,或稱啥靡,也就是今雲南今保山地區及大理州壩子一帶,自稱‘以諾人’,後來不知所終,但絕對沒有死在貴州這裏。這個墓穴裏有一個銅鼓,那麼可能是當時夜郎王興時代一位畢摩也就是巫師的墳墓,很可能是興的嶽父翁指的墳墓,翁指就是夜郎王興手下的大畢摩,他被部眾殺了之後,邪務替他收屍埋葬,並把翁指的隨身物品和自己的麵具放在墓穴裏做為殉葬品,似乎很合情理。”
“非常精彩!”高校長高興地帶頭鼓起掌來,其他人也跟著劈裏啪啦。
我謙遜地點點頭,指著那個銅鼓繼續說:“不過,最特別的是這個銅鼓。不知道給位專家發現沒有,它不像是漢代的工藝,看那鑄造的工藝,非常像戰國時代的東西,也就是對於漢代的夜郎國來說,這也是個古董。但是那上麵的古彝文則是漢代時刻上去的,因為上麵有四個隸書‘敬慎毋鼓’,那是漢代的筆法,據說夜郎國成為漢代的屬國之後,也間或用漢文,那麼這個就是證據。”
“有道理有道理!”殷教授再次肯定。
“隻是這個鼓上的彝文很讓人納悶,是咒語,不能明白,根據學校提供的資料,隻認出其中的一部分,是告誡後人不要隨便敲這個鼓,否則會喚醒惡魔,這個和那四個漢文‘敬慎毋鼓’倒是能對上號。但是是什麼意思呢?敲擊了它,會喚醒什麼惡魔呢?真是奇怪。”
“哈哈,這個不過是巫師們弄玄虛,什麼惡魔?神話?我們可都是唯物主義者哦。”一位從浙江來的專家說。
我咂著嘴說:“這個,不能這麼看,因為有好多事情現在看來的確非常怪異和神秘,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大家看看這個銅鼓,曆時久遠,但是上麵的紋飾清晰,鼓麵上除了歲月留下的鏽蝕痕跡之外,幾乎沒有磨損,也就是說這個銅鼓不是被經常使用的東西,這個和上麵說的‘敬慎毋鼓’很對茬,那麼說明擁有這個銅鼓的人非常知道它的奧秘,幾乎不用它。”
“對頭,”一位來自四川專門研究少數民族文化和風俗的吳教授說:“這個問題撒,得兩麵看咯。特別是對於彝族的畢摩,也就是巫師撒,他們的法術實在是有好多不可思議的地方咯。畢摩是彝族民間曆史文化與文字的傳播者,一個畢摩從2—3歲開始起,就背誦彝族的古經/文。畢摩一生要背誦《十二生肖起源經》、《送魂經》、《指路經》、《咒鬼經》、《送靈經》、《喚魂經》、《君臣遷徙史》、《貴族譜碟史》、《靈水經》等等大約300多萬字的經/文,有建樹的畢摩甚至可背上千萬字的經/文,這個本身就很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