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他,我會去追。十一年了,我女人和孩子不能死不瞑目,佛祖不會饒過他……”
我吃一驚,看看卓佾,說:“強巴,你不是把殺你老婆孩子的人都殺了嗎?怎麼又扯上格列歐珠?”
“那四個人是他派來的,其中一個是他侄子,他臨死時告訴我,是格歐派他們來殺我,我不在家,他們就把女人和孩子殺了,還有家裏的牲畜,把房子也燒了,還燒壞了鄰居的房子。我怕他們再來村裏搗亂,所以到村外這裏的山坡上蓋了房子,我不怕他們。”
強巴說的時候很平靜,沒有一點憤怒的表情。
“那麼,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卓佾問。
“現在就可以走,不過,早晨我答應了老拉姆夏過,要幫她找回被狼群劫走的羊群。”
“什麼?你是說被狼叼走的羊吧?”耗子說:“都被咬死了,找回來有啥用?”
“不是咬死,是劫走的,活的,有二十多隻,昨天夜裏被劫走的。”
我們都暈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隻聽說狼群會咬死羊吃掉或叼走,沒聽說過狼群還能把整群的羊劫走這種怪事兒。
“從這裏走要到甘托克,他們隻能走白狼穀那條路線,也正是我要找羊的路線,我們等一下,等老拉姆的兒子來了,我們就走。”
“你怎麼知道那條路上能找到丟失的羊?”
強巴說:“在向東南方三十幾裏的大山那裏,是狼人阿普紮西的地盤,現在這裏下了大雪,他的狼群也找不到食物了,隻能到四周的村莊去偷牲畜。”
“什、什麼?狼人阿普紮西?”我又驚異了:“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趴在強巴腳邊的屯拉突然跳起來,跑出門口,接著從外麵傳來了一陣洶湧的狂吠,聽到有人高喊了一聲:“強巴拉!”
我們都站起來出門看,在院子的籬笆外那裏站著一個牽著馬的二十多歲的藏族年輕人,也背著獵槍,手裏拿著馬鞭子,他就是老拉姆夏過的小兒子瓊達。
“來了,”羊頭強巴站起來:“我們出發吧。雖然狼帶著羊群走不快,可也不能耽誤,否則羊群被帶到目的地就會都被咬死。”
強巴準備好了一些必須品,把馬牽出來,東西放在馬背上,翻身騎上,領頭在前麵走,屯拉又跑在隊伍的最前麵。
卓佾說:“強巴,我們出門可能要好久,你的犛牛……”
“沒關係,會有人來給照顧的。”強巴說:“我警告大家,趕上狼群都不要開槍,不要殺死阿普紮西的狼,一切由我來處理。他本來就仇恨人,會報複的。他的狼群有一百多隻,是這裏最大的一個狼群,比白狼侖朱的狼群都大,要是都撲過來,我們這些人根本對付不了,有槍也不行。”
反複囑咐了好幾遍,他說的是藏語,每說一遍都要卓佾給我們翻譯一遍,生怕我們聽不懂,看來他也對狼人阿普紮西的狼群心存畏懼。
在瓊達的引導下,我們找到了狼群偷羊的痕跡,順著一條靠近山坡的路向東南方向走,可是路上的痕跡很淺,時有時無,最主要的是,那些痕跡根本就不像狼和羊走過的,而是象被樹枝拖出來的淺淺痕跡。
強巴解釋說,這是斷後的狼銜著樹枝把痕跡掃平了,因為狼和羊走過的地方痕跡很深,雪不容易蓋住,它們就拖著樹枝邊走邊掃,把痕跡盡量掃平,等一刮風把雪刮過來就把掃過的痕跡很快蓋住了,人肉眼不容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