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滾身躲過跳起來,閃到他身後手起刀落,他的反應也很快,往前一衝,可是稍晚了一點,刀尖從他背後上劃過,嗤啦一下,後背的衣服整個都開了,背上被刀尖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他吼叫一聲,剛轉過身來,劈頭一刀,我用刀架開,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得跌在地上滾出去多老遠,滾了渾身雪。
他爬起來,沒再往上撲,我看見他嘴裏又吐出血來,弄得胡子上都是血——他胸部的傷根本就沒好,又被我踢了一腳,算是雪上加霜了。
他拔腿就往來路的山坡處跑去,我在後麵緊追不放;他跑到山脊邊上跳下去,順著雪坡往下滾。
格列歐珠一跑,那些正在和大塊頭他們搏殺的偷獵分子本來就被我們的氣勢給嚇住了,躲躲閃閃地地招架不住,看見格列歐珠跑了,也調頭往回跑,眾人跟在後麵追殺,那些人跑到山脊邊上,順著雪坡滾了下去。
“都別追了!”我喘著粗氣站在坡沿上看著那些人倉皇逃竄。
“汪汪,嗚汪汪汪——!”屯拉對著那些人逃跑的背影一陣狂吠。
這一次肉搏實際上前後不到三分鍾,可比我們打了那麼多子彈的戰果輝煌多了:竟然砍倒了11個——我砍了4個,大塊頭3個,羊頭強巴2個,卓佾、索麟飛各1個,其他人都沒砍死人,但砍傷了很多。
我們也夠慘的,羊頭強巴、大塊頭、耗子、索麟飛、黑子全受了傷,羊頭強巴額頭和後背被刺傷,滿臉是血;大塊頭被砍了三刀,兩刀在後背上,一刀在屁股上,後背的外衣被砍爛了,露出了裏麵的防彈衣,屁股上鮮血淋漓;耗子也被砍了兩刀,多虧了防彈衣擋住,隻有右胳膊被砍傷,索麟飛的左手掌被藏刀刺穿,傷得不輕;黑子的臉上被劃了一刀,臉上的肉都翻開了,血都流到脖子;我肚子上挨了一槍,被防彈衣擋住,但是我的胃不住地翻騰幹噦。
好歹卓佾、蘭蕊兩個女人沒受傷,歐韜也沒受傷。
我們數了數,雪地上一共躺著31具屍體,格列歐珠這次帶來的人大部分都扔在這裏了,還剩下11個,估計還有不少帶傷的。
我們撿了一些武器彈藥跑回來看周武,他頭部的地上已經流了一大灘血,胸前的衣服都被炸爛了,連防彈衣都破碎了。
“小武,你怎麼樣?堅持一下,我們這就下山……”我急急忙忙地說。
“龍、龍哥,我、我堅持不住了,”他吃力地抬起左手,拚盡最後的力氣說:“把、把我的手表摘下來,回、回去交給我媽媽,這是我、我開始見習的時候,她給我買的……”
話沒說完,頭慢慢地歪在了一邊。
“小武!”蘭蕊尖叫一聲,抱著周武大哭起來:“小武,你不能死啊,說好了一塊完成任務回去的,你醒醒啊……”
眾人沉默著,半晌,我伸手摘下了周武的手表裝在內衣口袋裏。
卓佾上前扶起蘭蕊,她撲在卓佾懷裏,嚎啕大哭——後來我才知道,這四個見習警官裏,隻有蘭蕊和周武是同班同學,而且兩個人都互相愛慕,但沒挑明,隻是約定完成這次任務之後,見習結束,就到同一個單位去工作。
現在周武犧牲了,蘭蕊悲痛欲絕。
“龍哥,這、怎麼辦?”大塊頭問。
我歎口氣:“就把周武先埋在這裏吧,這裏比較好找,等我們完成任務回來,再把他起出來運回去……”
眾人一齊動手,用工兵鏟挖了一個坑,坑底上墊上了些木頭,把周武放進去,填上土埋好,堆起墳頭,我們對著墳頭站好,三鞠躬,蘭蕊又大哭了一場。
索麟飛說:“玲姐,別難過了。你看看外麵躺著的那些,我們就是都死了也夠本了。小武自己就斃掉了好幾個……”
“是啊,這幾次戰鬥,周武表現很勇敢,他沒白犧牲,格列歐珠盜獵團夥幾乎全軍覆沒了,這可是警方一直想做的事情。”卓佾說。
“可格列歐珠沒死,我一定要給小武報仇!”蘭蕊抹著眼淚恨恨地說。
“不用你說,我的仇還沒報呢。”羊頭強巴說。
卓佾搖搖頭:“我想,他恐怕不敢再來了……”
“不,他們會再來的。”我歎了口氣:“我們這個東西,值2500萬美元,雖然他們偷獵的藏羚羊皮毛有‘軟黃金’之稱,可他們得費多少工夫、殺死多少藏羚羊才能換來2500萬美元?貪婪使他們不會放棄的,他肯定還會再去召集人來追,所以大家還得多加小心。這裏不能久留,小韜給大家處理一下傷口,收拾東西,立刻離開這裏。”
我想了一下,從內衣兜裏把周武的手表掏出來,遞給蘭蕊:“這個,還是你來保存吧……”
蘭蕊接過手表捧著,捂在臉上,又慟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