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覺渾身又開始猛然發熱,可能是傷心或惱怒的緣故,或者是別的緣故,灼熱的激流在身體不受控製地洶湧澎湃,一個奇怪的念頭在腦子裏蹦出來。
我深吸口氣,咬緊牙關,走到手術台前,把床單掀起來,看到艾米麗在左邊鎖骨下麵四指左右的位置有個帶血的洞。
“波克萊醫生,您的手術好像沒做完。”我皺著眉頭說。
“是、是的,我取出了燧石箭頭,沒來得及縫合,艾米麗失去了生命體征,我們一直在搶救,可是……”
“您應該把手術做完!否則艾米麗醒過來發現身上還有個沒縫合的洞,她會很不高興。”
“可她已經死了宇先生,我覺得沒必要再……”
戴維慢慢站起來,雙手放在我肩上拍拍:“哦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但是你不能要求醫生做毫無意義的事情。作戰總是要死人的,艾米莉也不例外。”
戴維搖搖頭,轉身往外走。波克萊也低著頭,轉身對護士擺擺手,讓他們把艾米莉推去停屍房。
我的手一動,戴維腰裏的槍已經到了我手裏,哢嚓扳開保險對著波克萊的腦袋。
波克萊嚇得慌忙舉起雙手。
屋子裏頓時一陣騷亂,一些人驚慌地攥住了腰裏的槍柄。
“喔喔宇、宇,別激動、別激動,冷靜一下,這不是醫生的錯誤……”戴維舉著雙手對我說。
“波克萊醫生,我再說一遍,把手術做完,履行您的職責。你要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的腦袋開花!”我仍然用槍指著波克萊的頭。
波克萊呆了幾秒,放下雙手,重新戴上口罩、戴橡膠手套:“也許宇先生說得對,我應該履行我的職責,把手術完成。”
他又和助手開始給艾米麗清理傷口、縫合。
我把槍關上保險扔給戴維:“現在請聽好,我需要的東西:一張紙,一支筆,兩盆清水和兩盞油燈。”
戴維看看眾人,都一臉疑惑。
“宇,你說的這些,有什麼用,艾米莉她……”
“我要讓艾米莉活過來!去找!”我吼道。
“我、我們沒有油燈,隻有蠟燭……”安娜說。
“那也可以,快去拿!”我幾乎是在咆哮了。
呼啦一下跑出去好幾個,不一會兒,紙筆、水盆、蠟燭都拿來了。
我拿過紙筆,趴在一邊的一個藥品箱子上,憑借記憶在紙上開始畫那些奇怪的符號。
四行畫完,又怕不保險,在上麵注上音標,反複地默讀了幾遍——我決定試試那個瑪雅人的“複生咒語”。
過了十五六分鍾,波克萊完成了手術:“我清理了傷口,縫合了,也給包紮起來了。可我不知道該……”
“你讓開,站一邊去。”
我讓士兵幫忙,在艾米麗頭和腳的位置點燃蠟燭,把兩盆清水對稱地放在手術台兩邊。
“都站到邊上,不管發生了什麼,都給我閉嘴,不許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