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C市的淩晨三點,正是法國巴黎的晚上九點。
何禮在某醫院的樓梯間裏,跟柯悅通著國際長途電話。知道官菲斐在那邊昏倒住院,他微微有些詫異,好端端的,怎麼會昏倒?後來得知事情原由,他拿著手機沉默許久,想了想才跟柯悅說:回國這事恐怕要問林先生才行。
結束通話後,何禮原路返回至一間普通病房門前,通過那半虛掩著的門看了裏麵一眼,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微微歎了口氣,這恐怕會是又要各自糾纏不清了。
就在幾天前,何禮陪林赫出來應酬。期間林赫酒喝的有些多了,何禮便替他擋些酒,林赫提前離席到大門口處通風。
而禍事就是恰好在這個時間點發生的,一輛轎車為了躲避一隻突然衝出來的金毛犬,失控撞上大門口,差點就撞到了林赫。
是趙臻救了他,不知道是從哪裏跑出來,忽然一把將林赫推開,自己卻倒在車輪底下。事發有些突然,加上林赫又是半醉酒狀態,反應沒之前那麼敏捷。如果不是趙臻一把將他推開,可能躺在醫院裏的人就是林赫了。
何禮想起那晚的事都有些後怕,他在包廂裏聽到門童說出事了,原本醉醺醺的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當他跑到門口的時候,林赫正懷抱滿身是血的趙臻讓他去叫救護車。
最後,所幸的是趙臻保住了命,卻前幾天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躺著,今天才轉移到普通病房的。不過,很可惜的是,趙臻的其中一條腿已經廢了。同時這也意味著,趙臻的模特生涯,算是毀了。
過了一會兒,何禮又看了眼病房裏麵的情況,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趙臻,雙臂仍然緊緊環在林赫的脖頸上,頭正埋在他的懷裏哭泣著。
何禮見了撇撇嘴,這趙小姐不是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嗎,維持這個姿勢哭了那麼久,她就不累嗎?
而林赫因為背對著病房門口,所以何禮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他任由趙臻抱著,而他修長的手指正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床沿,這讓何禮意識到,林赫此刻已經沒有耐心了。
於是他也該出現了,輕輕敲了敲病房的門後,便直接推門而入。
何禮的突然出現,嚇得趙臻立刻鬆開了林赫,還趕忙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因為剛哭完,所以此刻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但她看向何禮的眼神,卻隱隱有些不悅,似是何禮壞了她什麼好事般。
趙臻的這個眼神,何禮看見了,不過他沒有多加理會,隻是走過去站到林赫旁邊,俯下身附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林先生,剛才柯悅打來電話......”
盡管這句話聲音很小,但在寬敞寂靜的病房裏,聽到也不足為奇。趙臻眼眸微閃,她藏在被單下的一隻手悄然緊握成拳,隱隱用力。柯悅,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女人的名字。
察覺到兩人視線都在她身上,她伸手握了握林赫的手,趕忙笑著柔聲說道:“阿赫,既然你忙,那你快去吧,耽誤工作就不好了。”
林赫看著趙臻握住他的那隻手,後又聽到她這麼說,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目光變得有些深沉。不過他一直都是這副麵無表情的模樣,所以趙臻並沒有察覺出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嗯,你先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林赫把手從趙臻的手心裏抽出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之後,站起身後便直接轉身出了病房。
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後,趙臻靠坐在病床上,她一直憤恨地盯著病房的大門看,蒼白的臉因為嫉恨而變得扭曲。她手背上的輸血管,也因為她攥緊的拳頭,而有些血液回流。
“你又何必這麼糟踐自己,那位說了,不要考慮那些有的沒的。擺正自己的身份,事成之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一道慵懶又充滿玩味的聲音,突然在空寂的病房響起。一個男人從一處白色幕簾後麵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眼眸有些犀利。
趙臻臉色微變,她沒敢看男人的雙眸,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麵無表情地垂眸問男人:“我想知道,那個叫柯悅的女人,究竟是誰?”
“剛醒過來,就別折騰了,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男人雙臂環胸倚靠在牆上一會兒,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下,眼底泛著淡淡的譏嘲跟不屑。
趙臻這女人,顯然要比其他女人愚蠢得多很多,真搞不懂當初Boss為什麼要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