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六月中旬,這天氣就熱成這樣了。郭淮一麵猛烈地搖動著手中的折扇,一麵快步的在雲宣王府中走著。在這樣的酷熱中,還要頂著烈日行走,這種事光想就覺得頭痛,郭淮走的更頭痛。
“公子不在臥房,也不在書房,他跑哪去了哪?”郭淮隨手抓過一個下人問道。
“公子這幾天,每天早上早早的就去蘇先生的客房,天黑後方歸。”那人答道。
郭淮愕然,這兩個人之間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郭淮對那下人點點頭,便又疾步向蘇玉雲所住的客房走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總覺得公子和那個蘇玉雲有點相像。”郭淮邊走邊想到,“是哪裏像呢?氣質?容貌?”郭淮搖搖頭,他有些想不通,索性不去想它,專心致誌的搖他手中的扇子。
離蘇玉雲所居的客房尚有百步,郭淮就聽到了房中傳出的寶劍龍吟之聲,郭淮大驚,以為是有人打鬥,急忙跑了過去。他急匆匆的衝進房門,大喊了一聲:“公子!”屋中兩人均是一愣。
郭淮再定睛看去,卻發現蘇玉雲懶懶散散的半臥在床上,龍四公子手中持劍,擺著一個刺出的身形。看到進來的郭淮,龍四公子急忙收了手中的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郭淮也緩緩的收住了心神,問道:“公子在……練劍?”
蘇玉雲微笑不語。龍四公子卻盯著手中的劍,全身微微顫抖。郭淮不知所以,剛要再問,卻見龍四公子“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劍摔到了地上,氣憤的指著蘇玉雲道:“蘇兄,是你答應我要教我劍法。結果這麼多天來,我一直都在聽你的話刺,刺蚊子!你到底要不要教我啊?”
蘇玉雲隨手拿起手邊的茶杯,悠閑的喝了一口,微閉雙眼品了半晌,才緩緩笑道:“是你答應要聽我話的呀。你別看刺蚊子事小,可是難度卻大,不僅要眼、手、心協調相用,還需要劍法所追求的快、穩、準,用刺蚊子的方法來練劍可是十分有效的。不過,公子在練武方麵還真是沒有什麼天分,這麼多天了,一共也沒刺死幾隻蚊子……”
“你!你你你!”龍四公子憤怒的指著蘇玉雲,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忽的甩袖道:“我不學了。”說罷,便抬腳出了門。
郭淮聽的不明所以,還愣在當場。卻聽蘇玉雲喃喃道:“不過是借公子的手幫我殺幾隻蚊子嘛,怎麼這就生氣了?哎,這幾天蚊子太多,用什麼香都熏不沒……”郭淮聽的滿臉黑線。
蘇玉雲又看向潦江笑道:“潦江過來不會也是想學劍吧?”
郭淮急忙搖頭,心中想:“就算我想學也不能來找你啊,即使來了也是來幫你刺蚊子。”
“那是來找公子的?”蘇玉雲問道。
郭淮一拍額頭,道:“哎呀,糟糕。是崔知府讓我告訴公子,明日宮裏要來王府宣旨的。”說罷,郭淮便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蘇玉雲從床上緩緩起身,俯身拾起了龍四公子扔到地上的劍,盯著劍刃上流轉的鋒芒。“宣旨啊,”蘇玉雲自言自語道:“看來,過不了幾日就要入京了。”說道“入京”的時候,蘇玉雲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似仇恨,似不舍,似溫柔,似苦痛。許久他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貌似自嘲的笑了笑,再看到劍身上的那刺目的光芒,他的雙眸之中陡然綻放出一陣耀眼的流光,嘴角上揚。那笑容中,有些邪惡陰毒的影子。他又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微微的歎了口氣,喃喃道:“最近的蚊子可是真多啊!”言語未盡,龍吟已起。小小的客房中突然閃耀出幾縷燦爛的光華,那光華隨著龍吟,似乎竭力的想衝破房屋的束縛,直衝霄漢。一舞劍氣動四方!隻是,又有何人會注意到這小小客房中的劍氣縱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