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朝中就形成了一種怪現象。顯王在邊關手握重兵,這明明是對興王一黨不利之事,他們本應極力反對,甚至在對待胡人的態度上,他們也應該主和才對。可是,事實偏偏與此相反,興王一派極力讚成戰爭的繼續,他們甚至希望永遠這麼打下去才好那。這也正是為何,素璿公主已經被選為和親的人選,卻久久未遠嫁的原因。
為了眼前的利益而拋卻了大局,怎麼算都是興王吃虧。但興王對此卻渾然不知。
其實興王也不是呆子,他的手下也有人勸過他,畢竟登上皇位才是真正的目標。興王自己也曾仔細的考慮過,他也為自己算了一筆賬。一旦戰爭停止,商人們的孝敬自然不會再有,也就是說,一年十幾萬兩的銀子從自己麵前不翼而飛啊!細細的權衡之後,興王決定還是再等幾年,等自己小金庫充裕了,便停下這場戰爭。但,人的貪念就是無底洞,一年複一年,興王也沒舍得這一年十幾萬兩銀子。
在這期間,上書言戰爭之弊者繁多,但其人最後大都被興王一黨暗中打壓。久而久之,朝中歪風大盛,更沒有人敢和興王作對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一種雖天下人吾往矣的勇氣,但也是一種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的悲涼。
在坐的三人都清楚,自己如今什麼都做不了。
蘇玉雲淡淡一笑,道:“不必如此唉聲歎氣,其實這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場好事。”
“怎麼說?”柯揚好奇道。
“正如玉雲剛才所言。戰爭不止,顯王統兵,這是近年來朝中的第一件大事。”蘇玉雲淡淡道:“表麵上看來,戰或不戰是被興王一黨所控。原來的確如此,但如今,興王他們也早已是騎虎難下了。先不說他們在金錢上舍不舍得,即使他們狠下心來,想要停止戰爭,削掉顯王的兵權。對於現在的他們,恐怕也已經是力不從心了。”
“蘇兄的意思是不是說,興王和那些商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了?”龍四公子思索著問道。
蘇玉雲讚許的點了點頭,接著道:“他們的關係已經太深,興王每年所收的錢財也積累的太多。一旦興王一黨準備停止戰爭,最先發作的不是別人,而正是一直拿錢財孝敬他們的那些商人們。他們雖然在官場上無權無勢,隻有依附的份,但他們是商人!整個國家的命脈在他們手裏!若是他們聚集起來,可以令江南那魚米之鄉的糧價在一夜之間暴漲數倍,也可以讓任何一個地方,在太平之時掀起一場洪荒。興王其實早已被他們綁架了,若是興王敢對他們不利,他們也會給興王留下一個魚死網破的局麵。”
龍四公子搖頭笑道:“看來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商人啊!”
“蘇公子,”柯揚皺眉問道:“你怎敢如此肯定呢?興王畢竟是王爺,投靠他的官吏也頗多。自古民不與官爭,他們幾個小小的商人,如何有抵抗一個手握大權的王爺的膽量?”
蘇玉雲不慌不忙的飲盡一杯瓊漿,笑道:“玉雲不才,認識幾個朋友。”
不消多說,二人已然明白,蘇玉雲所說的必然是一些商人朋友。世人最經不起的就是鼓動,一桌薄酒,幾滴眼淚,一段極富煽動性的話語,就可以讓人們找到同病相憐之感。一時間熱血沸騰,激情澎湃,一拍桌子就敢喊一句“反他娘的”!集體無意識的心理學效應就能被他們發揮的淋漓盡致。
“蘇公子真是能人啊!”柯揚舉杯笑道。
蘇玉雲也舉杯示意,飲下後又道:“話還沒說完。二位有沒有想過,現如今,戰爭與否的決定權到底在誰手裏呢?”
龍四公子微微皺眉道:“我二皇兄已經不可能了。但似乎,這決定權也不在我大皇兄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