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鳳頭
夏飛雪從未想到,那一別,便是陰陽永訣了。昨天還一起談笑風生的人,今日,便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花家少爺昨日來約她去撲蝶,說下個月他的爹爹便會下聘禮,來娶她過門。她霎時羞紅了臉。
但是今早他的噩耗就穿了過來。
屍體她見了一眼,是以未亡人的身份去看的。他的腦袋和四肢都被人砍了下來,殷紅的斷口出還一滴滴的滴著鮮血。
而更讓人發麻的是,甚至可以看見那染紅了的森森白骨!
他的四肢是放在附近的,雖然斷了,卻不曾丟失。可是他的頭···卻不見了!
“花少爺的頭呢?他的頭呢?”夏飛雪癲狂的說道,自己未來夫婿那俊朗的頭顱,竟然不翼而飛,她是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花家二老正在大堂之上痛哭,也顧不得夏飛雪的問話了。傭人身份卑微,又不敢答話。夏飛雪又自顧自的問了幾句,便不說話了。
回到家中,她三日不吃不喝不眠。就在她父母擔憂無比,怕自己女兒就此去了的時候,她卻喝了一碗燕窩粥。
本以為自己女兒心緒已經平複了,卻不想她竟然說要嫁給花家少爺!
“他已經···已經死了啊!”她的決定不止震懾了夏家,也把花家的人給嚇到了。難道這位千金小姐,是要和自己的兒子冥婚嗎?
她無視花家老爺的問話,自顧自的說:“春分說了,下個月就要花伯伯您下聘禮,來娶我的。”
“這···”
她又繼續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答應了做他的妻子,便是如何都不會嫌棄他的。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他們拗不過她的決心,隻好答應。
下個月初一,一個大喜的日子,他們把這位小姐迎娶進府。當日無比的熱鬧,可是每個人的臉上卻又寫滿了悲傷。
花少爺屍骨未寒,就替他冥婚。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這花春分福氣真好,即便死了,都可以娶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嘿嘿。”其中一個賓客說道。
“可不是嗎?”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賓客說道:“說實話,夏小姐貌美如花,要是我能夠娶她為妻,嘿嘿,要我斷頭,我也不怕!”
忽而,夏小姐從他們二人的身旁敬酒而過,那句話,被她聽了個實在。這樣的話,傳入她的耳朵裏麵,自然是很不好受的。
夜幕降臨,別的新娘是洞房花燭,夫妻恩愛。而她卻是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等待著天亮。燭火搖曳,那紅色的喜燭,像是用鮮血染過的一般,透露著一股子淡淡的猙獰。
第二日,拜見了公婆,夏飛雪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撫摸著昔日花春分送給她的一個風箏,眼中迸射出無限的柔情。
忽而,她聽到外麵一陣的驚慌。出去一看,隻見外麵放著一隻人手!人手上還拿著一個蠟燭!
那是花春分的手!
蠟燭是血紅色的紅燭,在地上滴出了一個鬥大的字——走!
是要誰走?夏飛雪不禁感到心中一陣的驚慌。難道是自己夫君在提醒自己要自己走嗎?
“怎麼···怎麼會這樣?”花家老爺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此暈死過去。“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殺了我兒子,還做這種斷子絕孫的事!”花老婦人全然不顧自己那大家閨秀的教養,當眾像個潑婦一般的罵罵咧咧。
而夏飛雪完全怔住了。
他們當即把那隻手帶到了埋在花家少爺的地方,卻詭異的發現泥土並沒有鬆動的痕跡!如果泥土沒有被鬆動,那那隻手···是怎麼出來的?
晚上的時候,夏飛雪睡不著了。
忽而,她聽見幾個下人在嘀嘀咕咕:“其實我覺得那個血字也是在暗示我們,要我們走!”
“你怎麼知道?”
“還用問啊,花家是蘇州的首富,必然得罪了不少人,肯定是有人來報仇來了。花少爺心善,所以魂魄難安從地下爬了出來,來提示我們,要我們快點走啊···”那下人說的繪聲繪色,就好似這一切都是真的一般。
夏飛雪更加睡不著了。
第二日便有幾個丫鬟前來,說是要離開花家。花老爺沒說什麼,給了點錢就讓她們走了。出了這樣的事情,花老爺也沒有心思計較什麼了。
又一個晚上,夏飛雪還未就寢。花老婦人便把她叫到了自己的房中,說:“飛雪,若···沒什麼事情的話,你也離開花家吧。”
“為什麼?婆婆。”
“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們花家怕是被人詛咒了!”
夏飛雪不理會老人家的勸阻,隻是說道:“我看未必,必然是有人嫉妒我們花家,所以才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隻怕他們自己才要不得好死呢?”
夏飛雪的話像是故意說給誰聽的一般,聲音出奇的大。
見拗不過這個媳婦,二老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隻是交代了幾句,說是萬萬要小心才是。然而第二天,卻又再次出事了。
夏飛雪請過安想要回房,卻忽而感到腹部一陣的絞痛,接著便是吐出了一口鮮血。花家的人被嚇到了,立馬請來大夫。
“大夫,這是···怎麼回事?”
“這···”那老大夫看了看四周,示意要把下人都趕走才能開口。花老爺會意,說:“你們都下去吧。”
“是。”
待到下人全部退下後,他喃喃說道:“怕是中毒!”又補充一句:“是砒霜!”
砒霜可是劇毒啊,是誰那麼的狠心,想要毒死夏飛雪!
夏飛雪也怔住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當時的那番話,所以惹惱了那個人,要置自己於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