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楚腰癖(3 / 3)

“有人來了,乖。”他用布塞住了葛瑜的嘴,然後再次關上櫃子的門。

門打開,那兩名警察明顯有幾分不耐煩。

為首的看著楚雲說道:“怎麼才來開門?”

“剛剛在睡覺。”他打了一個哈欠。“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警察不欲多說,直接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楚雲:“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照片上的女子正是葛瑜。

“認識,怎麼了?”

“我們發現她失蹤了!”那警察說道。

這兩天是交房租的日子,葛瑜的房東發現葛瑜遲遲沒有繳納該給的房租,於是便前去找她。敲門好久都沒人答應,不耐煩的房東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大門。

門一打開,一股陳舊的灰塵氣息撲鼻而來,還帶著一股腐爛的臭味。

房東擔憂葛瑜出事,於是便在屋內尋找起來。走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葛瑜的身影,甚至床鋪上也沾染了灰塵。

臭味是從廚房傳來的,她走到廚房,盯著臭味的來源——冰箱。

種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閉著眼睛打開了冰箱——臭味是因為裏麵的那些食品,它們已經開始發黴發爛。

那些食品散發出惡心的臭味,且已經成了一灘爛泥,甚至在打開時還有不少湧了出來。

房東當即就吐了。後來,房東發現是一隻老鼠不小心咬爛了冰箱的電線,所以導致冰箱壞掉,那隻老鼠觸電身亡,死在了冰箱附近,屍體已經被蛆蟲吃幹,隻剩下一副骨架。

種種表示,葛瑜已經很久不在這裏了,至少一個月。

但是她並沒有搬走,所有的東西都還在房中。房東選擇了報警。

“根據我們的調查得知你是葛瑜的男友,但是為什麼你女友失蹤這麼久,你都沒有選擇報警?”為首的警察用一種打量犯人的眼神看著楚雲說道。

楚雲很冷漠,因為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對於她失蹤這件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很遺憾,我想我幫不上什麼忙。”他的回答很機械,不帶任何感情。

“是嗎?”警察說道。

楚雲一笑:“難道呢?您以為是怎麼回事?”

他的表情實在沒有疑點,鎮定得如同他的臉是冰雕琢的。警方雖然懷疑,可沒有實質證據,也沒有搜查證,所以隻能作罷。

離開時,為首的那名警察對身邊的那位說道:“我覺得這個人很不尋常,即便是前任失蹤了也應該表現出震驚,可是他的表情卻一點都不關心。”

“你懷疑他把被害人殺了!”

“或許吧,但是我不知道屍體被他放在了哪裏。”他說。

後警方出動大量人力,幾乎把整個城市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葛瑜的屍體。


8

這麼大的陣仗,楚雲不可能不知道,他為了防止那些警察再來,決定轉移地點把葛瑜藏起來。

可如果把葛瑜藏在外麵又很容易被警方發現。

他想到了樓頂的天台。那個天台堆放了太多不要的雜物,所以根本沒人上去。而且天台上還有一個小房間,那個房間空蕩蕩的,且鑰匙已經找不到了,所以沒人會打開那個房間,看看裏麵是不是藏了一個人。

決定好以後,他立馬買了一把鎖,趁著夜黑把葛瑜轉移到了天台。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會想到有人把一個大活人藏在天台呢?

為了不讓葛瑜寂寞,楚雲還把高華的屍體也搬運上了天台。

這一切,葛瑜都是默默地接受著,因為被黑暗禁錮太久,所以不會再渴望光明。與她,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換到了另一個地方而已。

9

搜捕持續了一個月,因為始終找不到葛瑜的屍體,所以警方便開始沒有那個重視。隻是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有一種冥頑不靈地執著,他想盡辦法拿到了一張搜查證。

他帶著搜查證出現在了楚雲的麵前,他揚言要看看楚雲的家中,屍體是否被他藏在家裏。

當他來的時候,楚雲表現得格外鎮定:“警察先生,您不會還在懷疑是我謀殺了葛瑜吧。甚至,您還荒唐的認為我把她的屍體藏在了自己家中?”

警察沒有多說,隻說這是例行公事。

他翻箱倒櫃的把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都查探了一遍。床底下,衣櫃,包括冰箱,就差把地板挖開,看看屍體是不是被藏在地板裏麵。

“先生,我說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現在您總該相信我了吧。”楚雲自顧自地點燃一支香煙,一瞬間,煙霧繚繞,警察不禁皺起眉頭。

離開的時候,他例行公事地向楚雲道歉。

當確信警方不會再來找自己後,楚雲立馬上了天台,把葛瑜接了回來。

麻木的她,麻木的讓楚雲抱著自己,從這個地獄,回到那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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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責的警察並沒有就此放棄他對於楚雲的懷疑,他始終堅信楚雲和葛瑜的失蹤有著莫大的關聯。他向上級提出申請,要求秘密監視楚雲。

他發現楚雲是一個很宅的人,幾乎很少可以看見他出門。

就算是出門,也不過是出去購買一些食物,他就像是準備在家中過冬的熊一樣,把自己藏在自己挖好的巢穴裏麵。

漸漸地,事情一籌莫展。

11

自從那幾天被藏在天台,葛瑜就著了涼,可能是因為現在實在太冷,那裏又不能取暖。她開始出現了咳嗽的現象。

因為沒有舌頭,所以她咳嗽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為了讓她快點好,楚雲隻好去購買一些藥物。大多都是消炎的藥物,可是吃了也不見好,他隻能一次次地去購買。

漸漸地,那位警察注意到了楚雲的異樣。

一次,他裝作湊巧的樣子出現在了楚雲的麵前:“楚先生,我發現你最近身體似乎不太好,總是來藥店購買藥物。”

他瞥了一眼楚雲的袋子,裏麵裝的是羅紅黴素,用以消炎,治療感冒。“楚先生是感冒了嗎?我看你買的藥物都是治療感冒的。”

“是啊,最近嗓子不太舒服。”他故意咳嗽了幾聲。

“可我看你最近經常來買藥,至少三次了,楚先生的病還沒有好嗎?”警察冷著臉說道:“不會是肺炎吧。”

“應該不是。”楚雲說道。

“哦,那真是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啊。”他說完便轉身走了——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斷,或許葛瑜沒死,而是被楚雲囚禁了起來,那些藥很有可能就是為葛瑜買的。

但是一個大活人要怎樣藏起來才不讓人發現?何況他也曾問過超市的工作人員,他發現楚雲購買的都是單人份的食物。

那些食物,如果要支撐兩個人活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的心頭充滿了疑惑。

回到家中的楚雲,仔細地思考著警察的話,葛瑜會不會是真的得了肺炎?她現在那麼瘦,要是得了肺炎會不會也因此喪命?

他打開櫃子,發現葛瑜麵色蒼白的滑落下來。

“你怎麼了?”楚雲小心翼翼地抱起葛瑜,用手在她額頭一摸,發現燙得很。是發燒。該死的,家中沒有退燒藥。

他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為葛瑜降溫。

他把葛瑜放在床上,用濕毛巾蓋著她的額頭,可即便這樣,她的高溫一天都沒有辦法降下來。

楚雲試著去買一些治療肺炎或者退燒的藥,可下了樓他卻在無意間看到了那名警察。

他一直在監視自己?

楚雲隻好去超市購買一些食物。

後,連續三天葛瑜都呈現著高燒不退的現象,嚴重時甚至無法進食,並且嘔吐。她把胃裏麵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到了後來,葛瑜的生命跡象開始明顯衰敗,甚至於她時常半睡半醒,如果不大聲喊她,她根本就不會睜開自己的眼睛。

為了防止葛瑜死去,楚雲每晚都和她睡在一起。

一日起夜,楚雲回到床上,無意間觸摸到葛瑜的身體,他發現葛瑜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入骨的冰涼!

慌亂間,他掀開被子,大叫著葛瑜的名字,卻聽不到回應。他哆嗦著把手伸向葛瑜的鼻子下方。沒有氣息!她斷了氣!

看著冷冰冰的屍體,楚雲隻感到一陣的落寞,沒有悲涼,和當時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他家中已經沒有足夠他真空包裝的用具了。他隻能拿一件自己的風衣裹好葛瑜的屍體,然後塞到櫃子裏。

他想去購買足以真空包裝葛瑜屍體的塑料袋,可是卻發現那名警察始終都盤旋在他家附近。

“該死的。”楚雲痛罵一聲,他隻能忍受著默默腐爛的葛瑜。

雖然此時很冷,可屍體仍舊在腐爛,速度不算很快,可每天都有一些蛆蟲掉落在衣櫃裏。楚雲每天的工作就是撿起這些蛆蟲,然後衝進馬桶。

葛瑜那原本雖蒼白卻健全的麵容開始凋殘,在一個星期後,她的嘴唇和眼睛掉落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可惡。”每每這樣的情況出現,楚雲就會發脾氣。

不知怎麼回事,之前裝著高華的那個塑料袋竟然出現了破損,葛瑜的腐爛影響了她的屍體——她也開始漸漸出現了腐爛的情況。

“真是該死,真可惡!”當高華的屍體開始泛起屍水時,楚雲徹底瘋狂。他把那個朔料帶扯了個稀巴爛,後,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氣。

他點燃了一根煙,一時間煙霧繚繞。煙的氣味,腐爛的氣味,充斥著這個房間,讓人覺得惡心。

在兩種氣味的催化下,他漸漸感到了疲憊。後,他躺在床上,希望用睡眠來緩解心頭的怒氣。

他在氣味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12

楚雲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家了,那名警察都不禁有點疑惑起來。而上麵對於這起案子,也徹底定位為懸案,要求他放棄調查。

不得已下,他隻能聽從上級安排。

13

房東劉曉發現楚雲這段時間的房租一直沒交,他按捺不住前去找尋楚雲。可他卻發現楚雲根本沒在家。

為了檢測楚雲是不是私自走了,他掏出鑰匙打開了楚雲家的大門。可門一打開,一股臭味就夾雜著灰塵撲鼻而來。

怎麼回事?他感到了幾分恐懼,難道楚雲出事死在了家中麼?如果是這樣可怎麼好,那房子便再也租不出去了。

他用鼻子感受著臭味的來源。

推開楚雲臥室的門,他怔住了。足足過了一分鍾,他才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驚叫聲——他的目光看向那張床——在床上,躺著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床單和被子貼在屍體上麵,屍水泛濫,從床上滴落地板。

屍體的肉已經腐爛得不成人形,露出森然的骨頭,上麵也爬滿了蛆蟲。而在打開的衣櫃裏,此刻還有著兩具腐爛的更加嚴重的屍體!

他打了報警電話,警方的人很快便感到,搬運走了這三具屍體。

後經過調查比對,發現三具屍體一具屬於楚雲,另一具屬於前段時間失蹤的葛瑜。至於第三具,無人知道她是誰。

警察推測,是楚雲謀害了兩名死者,把她們藏在自己家中。因了處理不當造成腐爛,而楚雲,則死於這兩具腐爛屍體的屍毒!

14

當我看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感到幾分毛骨悚然,我用一種嗔怪的語氣看著我男友說道:“你寫小說就寫小說,為何要把我們也寫進去?”

我的男友叫做楚雲,和主角同名,自由職業,一名寫稿子為生的小寫手。而我,和那名被害死的女主角同名,叫做葛瑜。

他笑著說道:“隻是一篇小說而已,你知道的,我有著起名困難症候群。”說話間,他遞來了一杯神風特攻隊,那是我最愛的雞尾酒。

我飲了那杯酒後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知道嗎?”

“好的,親愛的。”他說。

“一口氣看完這麼多字,我覺得有點疲憊,躺一會。”我徑直上了床。迷糊中,我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我感到一陣劇痛。怎麼回事?劇痛來自我的四肢和舌頭,我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我想動彈,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

等等……難道……

我開始掙紮,從床上掉落到地板上。

而後,一雙腿出現在我麵前,是他的腿,楚雲!

“嗯嗯嗯……”我拚命呐喊,然後看見他蹲了下來:“親愛的,不要掙紮了,你的四肢已經斷了,舌頭也被我割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在心中不斷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把我變成和小說中女主人公那樣的怪物,我並不瘦。

“其實這篇小說的靈感得自我一次幻想——我幻想要是可以把你當成收藏品一樣,收藏起來就好了。因為我太愛你了,你太美了,我實在想把你收藏起來,隻供我一個人欣賞。”他宛若一個癲狂的惡魔,說著地獄的梵音:“當我寫完這篇稿子的時候,這種想法就越來越濃烈了。所以我決定付諸實際——親愛的,你的那杯神風特攻隊裏麵,被我放置了強效麻醉藥。”

他咯咯笑著,然後拉開了衣櫃的門。裏麵並沒有一具女人的屍體,空蕩蕩的,那些衣服掉在那裏,仿佛是吊著的死人。

當衣櫃的門被他拉上時,我感到了一絲入骨的絕望。兩行淚劃過我的臉,我的下半生就要在這裏渡過。

或許我會和文章裏麵的那個女人一樣,死在裏麵,又或許我會在裏麵自然的衰老、死亡、腐爛。

忽而,我想到一句話:作品要貼近生活才會有血有肉。這一刻,我覺得對於一個作家而言,生活要貼近作品才會可歌可泣。

絕望中,我露出了一個笑臉——我與黑暗之中,瘋狂地享受著入骨的恐懼。

我等待著屬於我的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