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昨天喝的是骨灰湯,杜竹林就跌落馬桶,扶著馬桶邊嘔吐起來。
“其實你不用覺得惡心——”女鬼說道:“你反正也恨那個男人,不是嗎?”
這句話仿佛一根針,刺入杜竹林的內心。她抬起頭,微微蹙眉看著鏡子裏麵的女人。
“昨晚的那個老婦人,其實就是我們女人的內心——”女鬼說道:“被傷害的女人的心。我們那支離破碎的內心中的痛苦化成了她,她是來幫助我們的——”
女鬼告訴杜竹林,那老婦人的存在是為了給女人們“指點迷津”。她把那些死去的,帶有怨念的女人的骨灰熬成恨湯,給別的女人喝。喝了湯的女人,會得到一個鬼魂的幫助。幫她們複仇,殺死那個害苦她們的男人!
“你——”杜竹林問道:“你是來幫我複仇的?”
女鬼點點頭:“是的,我是來幫你複仇的——我知道你不敢,不敢殺死那個對不起自己的男人。還有那個搶走你男朋友的女人。我幫你,給你勇氣,給你更多的恨。”
“我要怎麼做?”杜竹林聽信,忽而撲在鏡子上,臉貼著鏡子問道。
女鬼一笑:“今晚,去他家中,殺了他們兩個!”
“殺了他們!”杜竹林癡癡地念著。
“殺了他們——”
女鬼的聲音在杜竹林心中盤旋,無法驅散,她隻有投降認命。
按照女人的指示,她從自己家中拿出一把螺絲起子,藏在包包裏麵,然後到自己前男友家附近潛伏,欲尋機會,殺人複仇。
夜幕低垂,人間入眠。杜竹林站立他家樓下幾小時。
終於,在大約十點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個男人——他摟著一個女人,說說笑笑地走進小區。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四個字在杜竹林腦海不斷叫囂,如戰場上指揮官對於士兵的指令。
她吸一口氣,從包包裏麵拿出螺絲起子,藏在自己身後,緩慢地走向那兩個人。
忽而,男人的目光看向了杜竹林,她慌了神。怎麼辦?怎麼辦?原本醞釀好的一切頓時消弭,她隻覺得驚恐。
她看見,男人走向了自己。
腦海中又生出一個指令——走!
杜竹林跌撞著逃離。
她在逃跑時回頭,發現那個男人歪著腦袋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的背影,後轉身離開。
回到家中,杜竹林鎖緊門窗,逃進了廁所。
看著那麵巨大的鏡子,她對著鏡子大喊:“出來,你出來——為什麼我會失敗,你不是會幫我嗎?幫我殺了他們嗎?為什麼我會跑?”
鬼影漸漸浮現。
女人麵無表情打量著杜竹林:“是你還不夠恨他——你還愛他,是嗎?”
“不——”杜竹林趕緊搖頭辯解。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
杜竹林無法解釋,低著頭,咬著唇,欲要逃避。“是你——”她抬起頭,看著鏡子:“是你沒有幫我,你沒有在關鍵時刻幫我。”
“我的靈魂隻能出現在鏡子裏麵,因為鏡子就是你的內心。你的恨意與勇氣不夠,所以我隻能在你家中的鏡子裏幫你。”女鬼說道。
“那……”杜竹林追問:“要怎樣你才可以在關鍵時刻幫我?”
“增加你的恨意。”女鬼說。
“怎樣才可以增加我的恨意?”杜竹林問。
“用別人的恨來增加自己的恨。”女鬼回答。
它告訴杜竹林,最好的方法就是吃嬰兒!活生生的,剛出生的。因為他們剛剛來到人間,在這個時候奪走他們的生命,他們內心的不甘便會化做無窮怨念,是增加杜竹林恨意的良藥。
杜竹林不敢,亦不願。
“那你就隻有死——”女鬼說完,鏡子裏忽而呈現一副畫麵——詭異可怖的畫麵。
杜竹林看見自己在一個密閉黑暗的小屋內,她被人捆綁起來,躺在地上。眼前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是她的前男友,和那個狐狸精。
他們的手中握著刀子和錘子。
兩人帶著詭異的笑容,走到杜竹林麵前,女人彎下身,扯開杜竹林的衣服。她身體赤裸地呈現在女人麵前。
女人笑的越發駭人。杜竹林看見女人拿起小刀,在切割她腹部的肉,然後放入嘴中。
男人更殘忍,竟然拿錘子狠敲杜竹林天靈蓋。腦殼碎開,他用一個小勺子生吃杜竹林的腦漿!
“啊……”杜竹林閉上眼睛,捂住腦袋不敢看那恐怖畫麵。
“他們昨天看到你了,所以不會放過你——他們會用最殘忍的手段虐殺你。你想好了嗎?你死還是他們死?”女鬼低語。
“我要——”杜竹林抬起頭,眼中充滿怨恨:“他們死!”她仿佛瘋癲女人般大吼。
吃掉活生生的嬰兒
夜晚,兩點。醫院被巨大的黑暗籠罩著。杜竹林躲過了沉睡的保安,穿了一身偷來的護士服,站在醫院門外。
她帶著口罩和墨鏡,悄悄地摸進醫院。
她利索地走向了兒童病房。那裏有著數不清的嬰兒,一個個躺在恒溫箱內安眠。杜竹林張望四周,掏出一根針,打開屋門。
不負責任的護士和醫生從來不會在晚上巡邏,他們太依賴門口的保安。
杜竹林進入病房,隨意找了個男嬰,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地從後門離開。
回到家中,她站在鏡子前,看著懷中那還在沉睡的小嬰兒,對著鏡子說道:“我把嬰兒帶來了,要怎麼吃?”
“生吃!”女鬼再次出現,一樣是冷然的表情。
“生吃!”杜竹林重複了一句。
“你忘了他們是怎麼吃掉你的麼?”女鬼說道:“你不吃,他們就會吃掉你——”
對,杜竹林想,與其被人吃掉,不如吃掉別人。她狠狠心,咬著嘴唇看向了懷中的嬰兒。
為了不讓人聽到孩子的哭聲,她用一塊布堵住了孩子的嘴。
按照指示,先吃手臂。
孩子手臂很軟,骨頭很脆,稍微用力便脫落下來。鮮血濺在杜竹林臉上,但她毫無表情。一口一口,咬著手臂,如吃蓮藕,任由腥味在喉間蕩漾。
一個活生生的嬰兒,很快就被吃成了一具骷髏,杜竹林嘴裏全是血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