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安心的兩人安心地睡著。然而睡到一半,張文斌卻被文慧吵醒。他看見文慧一臉恐懼,渾身顫抖,用被子捂了胸口地坐著。
“怎麼了?”以為是噩夢,他緊緊地摟過文慧。
“文斌,我覺得——我覺得似乎有人在摸我——”她說,剛才自己睡得正好,卻感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脊背,一下一下,觸感冰涼。
那冰涼的觸感中,還有幾分滑嫩,像是女人的手,溫柔地愛撫。
“不會是那個女人進來了吧——”文慧變得草木皆兵。
張文斌一笑:“怎麼可能,是你做噩夢吧。或許是我睡得不老實所以才讓你有這樣的想法吧。”
“或許吧。”人的愚笨就在於,明明看到了真相,卻又自欺欺人地亂找借口。但好在命運聰慧,由來不許世人自欺——文慧在躺下的一瞬間看到了又一出恐怖。
是對麵的牆壁,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上被人掛了東西。雖然天黑,好在外麵有月光滲入,所以看了個大概。
“文斌,那是什麼?我明明記得那堵牆是空的——”
急忙開了燈,張文斌也看清了——是一張照片,巨大的,如婚紗照的規格。掛在牆上,安靜至極。
是張文斌和文慧的合照——但,還有第三個人!
背景被模糊處理過,隻有那三人清楚。文慧靠在張文斌懷裏,一臉嬌嗔。張文斌亦好英俊,笑著,男子氣十足。隻是,他的身後站了一個人——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女人詭異微笑,她的身體前傾,整個人趴在張文斌身上,兩隻手看似無力,卻又規律地摟著張文斌的脖子。她抱著他——
“怎……怎麼回事……”張文斌亦覺得驚恐。瘋狂地下床,在家裏四處找尋,甚至連床底和馬桶都不放過——但,沒有人。不止,就連門窗都安好,絲毫沒有被撬開的痕跡。
“那個瘋婆子是怎麼進來的。”文慧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已經被折磨的快崩潰。
“不知道,報警——”一句話,說的堅決。張文斌掏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警察的陣仗浩大,驚擾了不少人。但當他們得知隻是多了一副照片後,語氣便明顯的不耐煩。以為這兩個人是瘋子,或無聊地報假警。
但他們的驚恐實在逼真,所以也隻是口氣不好的說了幾句再有事情便立馬通知,然後便有秩序地撤離。
警察走後,文慧更加崩潰。
“文斌,那個女人……會不會不是人,而是鬼啊……”
咯噔一聲,張文斌覺得渾身都冷,是蝕骨的冷,連骨髓都在發抖。
“不,不會吧。我們又沒做過壞事。”他安慰著自己,亦安慰著女友。
到底是不是鬼?
迫於無奈,文慧隻好吞下兩片安眠藥。藥是問鄰居借的,慶幸這個世界壓力太大,讓多數人都失眠。
吃過藥,她靜靜地睡著,隻是噩夢仍在,眼睫毛一抖一抖。
張文斌坐在沙發上,一根一根抽煙,濃烈的煙味在空氣中回蕩。他用刺鼻緩解恐懼。
好奇,他無比好奇。自己這一生並未做過壞事,雖不至於算是大好人,但雙手幹淨,未染鮮血。即便有鬼,那鬼也不可能纏著自己——
為什麼?
疑惑間,細碎的聲音從廁所傳來。誰在裏麵?是那個女人嗎?——
帶著驚恐,張文斌抄起了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摸到廁所。推開門,果然是她!
巨大的鏡子前,那女人正在仔細地為自己化妝,一下一下,描著眉毛,抹著口紅。
她的樣子被映襯在鏡子裏。其實她極美,隻是美麗中帶有一絲絕望,陰冷冷的表情,不寒而栗的氣質——
張文斌一時間竟然慌了。但,他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腳是站在地麵上的,地麵上還襯托出了她的影子。
應該不是鬼——
思索間,女人回頭,對著張文斌淒冷一笑。
那一笑,讓張文斌不自覺發怔,接著隻覺得身體麻木。手裏的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女人拿起口紅,向著門口的張文斌走來。
“我為你化妝,化一個最漂亮的妝——”不能動的張文斌任由女人擺布。妖豔的口紅放肆地塗抹,從嘴唇塗了出來,下半臉,全部染紅。似受傷,似飲血。
“好美。”女人咯咯一笑。
之後,那女人對著張文斌開始呢喃。隻是她的聲音漸漸細小,張文斌的思緒,也逐漸模糊。昏沉沉的,他閉上了眼。
再醒來是因為文慧。她聲音驚恐而惶惑:“文斌,文斌,你怎麼了?”她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推著他。
“怎麼了?”仍舊覺得頭疼,昨晚的那一幕還烙印在腦海。是被催眠了麼?
還未搞明白,文慧的聲音便繼續傳來:“你的臉……你的臉……”她拿過鏡子,遞到張文斌麵前——張文斌看見,自己的臉上被人上了一層濃妝。妖豔卻精致,甚至身上,還穿著女人的衣服。
“怎麼……怎麼回事……”
“文斌,你別嚇我。”文慧的語氣似乎是害怕自己男友因了那詭異女人而被嚇瘋的擔憂。
但,看著鏡子的張文斌,陷入了恍惚……
幸好還要上班,不然可能他一整天都會發呆。急忙爬起來,卸妝、換衣、洗臉。他又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隻是一整天,他都在想著這件事情。漸漸地,漸漸地張文斌想到了什麼。但很快,他又否決了自己那荒唐的想法。
她死在了床上
恍惚了一整天,與下午五點趕往女友文慧的公司。隻是她同事告訴他,文慧已經走了。是三點的時候,說自己有事,今天可能不會回來。
去哪了?張文斌撥打文慧的電話,卻顯示無人接聽。
他有點擔憂。
著急間,張文斌的手機傳來一陣鈴聲,是短信提示。打開手機,上麵顯示著一條信息:回家,真相在你家中——
號碼顯示是文慧的手機。
張文斌不管三七二十一,匆匆趕回家中。一開門,一股濃厚的香水味傳來,香氣繚繞中,還有著一股子血腥味。
細細的,淡淡的——
環顧四周,張文斌發現,血腥氣是從床上散布出來的——他看見整個床鋪一片猩紅。
“文慧——”第六感讓他覺得文慧出事了。急忙奔到床鋪前,猛地扯開被子——他看見一具屍體安詳地躺在床上。
那是一具女人的身體,赤裸著,渾身發白,還帶著點點青色,是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