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道長仙名法號?何處修行?”
一邊寒暄,安霖一邊緊跟著老道往道觀走去,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老道處好關係,省得那個小師妹成天跟他過不去,動不動就要拿小短劍捅他。
“老道華山孫不通。”
孫不通?這名字起得古怪,不過所謂高人大體都是這個德性,就算名字叫得不古怪,也得在別的地方把古怪找回來,反正就是不能跟正常人一樣。
老道對安霖有些詫異的表情毫不見怪,笑道,“老道本來道號知玄子,修道日久方知道法無邊,非人力可窺其中玄機。老道道號中這“知玄”二字不免有些自吹自擂、自高自大之嫌,六十歲後便連同弟子們都恢複了俗家本名。反正老道是廟小道淺沒門沒派,三清不收、老君不理,便就閑雲野鶴的胡作非為了,倒讓安郎君見笑了。”
安霖趕緊跟著客氣道:“豈敢豈敢。敢問道長座下高徒尊姓大名?”
孫不通笑嗬嗬的拉過饒舌道士向他介紹道:“這是老道的首徒朱伯庸。伯庸這孩子心地不錯,就是追隨老道日子最久,學了老道一身的壞毛病,辦事瞻前顧後、分不清主次,方才之事倒是讓安郎君為難了。”
安霖見孫不通與朱伯庸同時稽首致歉,忙不迭的連連謙遜,避讓不及。
孫不通又指了指嬉皮笑臉的二師兄道:“這是老道的二徒蘇仲碌,這劣徒辦事倒是穩當,就是性子頑劣不堪造就,讓老道甚是頭痛。剩下幾位,是此處三清觀的道友,老道的其他幾個徒弟留在華山看家,倒是這位老道的幼徒……”
“不許說!”小師妹兩手一叉腰,一臉的惡相,不許孫不通說出自己的芳名,“姓安的,咱倆的帳還沒算完呢!”
……
這時眾人已經進了三清觀。孫不通向觀內的道士告了聲罪,把安霖請進了一間靜室。
有道童入內獻茶,待其退下後孫不通撚須笑道:“安郎君,老道與令尊乃是舊交,托大叫你一聲安賢侄不知可否?”
安霖忙躬身應道:“道長請便,無須過問晚輩。”
孫不通收起了笑容,肅容道:“方才老道略觀賢侄麵相,發現頗有怪異之處,老道一時竟然參詳不透。如果賢侄不見怪,老道想再參詳一番,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好說好說。”這個孫不通長得慈眉善目,言語間和藹可親,跟個廣州老軍醫似的,一點也不像個壞蛋,讓安霖很放心。
孫不通的右手小指切上安霖的腕脈,居然切了一炷香之久還在蹙眉凝思,而且一指不夠上兩指、三指,就差拿手抓了。好容易他放開了安霖,卻長時間的繼續撚須不語,讓安霖覺得自己好像得了絕症似的。
“道長,我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他試探的問道。
“喔,那倒沒有。”孫不通又沉思片刻,有些為難的說道,“賢侄,老道有一些話,頗有冒犯之處,不知當講不當講。”
“道長盡管直說,晚輩沒有那麼多毛病。”
“那好,恕老道直言。賢侄的脈象不浮不沉、不急不緩、節律平穩,乃是平脈之相,賢侄身體健康強壯,自當不必掛礙。然則老道以內力試探賢侄的奇經八脈,竟如石沉大海無蹤無跡,賢侄方才可曾感覺身體有何異常?”
異常?除了跪坐這種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的坐姿讓他欲仙欲死之外,唯一的異常就是肚子有些餓了……
“可見老道苦修六十餘載的那點可憐的內力對賢侄來說連輕風拂麵都算不上。如果讓老道解釋這種情形,隻能是賢侄身負絕世內功,遠遠勝於老道的修為……”
“怎麼可能!我要是真有這樣的本事,還能被你徒弟打得落花流水?”安霖斷然否定。
“那倒也是。可是除此之外,恕老道薄識短見,不知該如何解釋如此異象。不過,一年之前曾有一隴右世家子弟遭雷劈昏厥不醒,其父曾邀老道前去診治,那個少年的脈象倒是與賢侄頗為相似……”孫不通慢吞吞的說道,一手撚著胡子似乎仍在思索著什麼,眼神卻不時飄向安霖,像是在打量一個怪物。
“我可沒遭雷劈哈,就被你徒弟劈來劈去了,難道你徒弟是雷公托生的?”
“嗬嗬,賢侄說笑了。我那女徒兒從小被驕縱慣了,連老道也奈何不了她,幸虧賢侄手下留情,否則她少不得給老倒惹出一場大麻煩。不過話說回來,小徒初涉江湖出手沒輕沒重,擊中賢侄那一掌使了七成力,不是老道自賣自誇,中者即便沒有筋斷骨折,怕是不休養個一年半載的也起不得身。可老道看賢侄脈象如常,身體健壯,毫無病態,賢侄可是有緣得遇良醫國手相救還是另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