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耳朵,所有人都在掏耳朵,安霖居然還就著小七那沒完沒了的“啦啦啦”的顫音在心裏默默的順出來一句“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掄著刀子舉著棒子蹦出來見義勇為的安霖和蘇仲碌、還有跟著起哄架秧子的安壽在掏耳朵,早就顧不上折不折枝的小師妹在掏耳朵,處於風暴中心受災最重的鄭大彪恨不能將兩隻胖手全塞進耳朵裏了、直接在自己的腦袋裏邊打通一條隧道。隻有身為罪魁禍首的小七同學滿臉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瞅瞅這個瞧瞧那個,全然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七呀,你以後再玩獅子吼,能提前打個招呼不?”過了好半天,安霖總算不耳鳴了,才有氣無力的對小七說道。
“哦。”小七很乖的答應了一聲,然後立馬大驚小怪的找郎君邀功請賞,“郎君郎君,這家夥非禮我!”
非禮?安霖躲在樹叢裏看得清清楚楚:土財主鄭大彪確實有非禮的意圖,可是襲胸小師妹不成差點被折了枝,這要怪他運氣太差勁,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一隻女暴龍。至於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七都沒非禮成,要怨隻能怨他眼光太糟糕。襲胸找誰不好,非找小七……話說這丫頭有那個東西嗎?可憐鄭大彪離得又有點遠,使勁夠了兩次,就差半指,沒夠著……
莫非小七的兩隻超級迷你小籠包還是防狼利器?不正經的安霖笑得很淫蕩。
“咳咳!”蘇仲碌不滿的咳嗽了兩聲,跟著一幫不正經的家夥連打劫都打得不正經。
安霖其實還是很敬業的,很快就把心思收了回來,決定把戲演全套:“呔!你這個倒黴胖子,竟敢非禮我老婆,莫非活膩了不成!”
說著,安霖的橫刀就架在了鄭大彪的肩膀上。
“郎君,你念錯台詞啦!是妹子不是老婆……”
能這麼天真無邪打岔的,除了小七也沒誰了。
……
鄭大彪很後悔,後悔今天出門前怎麼就沒瞅一眼曆書?
今天壓根就是諸事不宜啊!小妾跑了就跑了,哪天不能抓回來,幹嘛偏偏今天去抓?這兩個女子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出來的,自己怎麼就起了貪念?再看看他重金聘請來的幾個護院,一瞅見兩個凶神惡煞的家夥拎著刀子蹦出來,就立馬雙手抱頭蹲成了一堆鵪鶉,東家都被刀架脖子上了,連瞅都不瞅一眼哪!
鄭大彪哀歎著,卻隻能眼看著幾個強人狼吞虎咽的吃光了他的羊肉蒸餅,搜出了他藏在車廂暗格裏的幾貫錢,然後在刀子的脅迫下,乖乖的脫光了衣服一把火燒個幹幹淨淨,捂住要害躲在草叢裏看著強人們哈哈大笑著,趕著他的馬車越走越遠……
有了錢,又有了車,安霖一行人再沒遇到什麼麻煩,很快渡過黃河進入了河東。
前些日子在龍門渡他們遇上了一夥從河東流竄過來的賊軍,跟當地駐防的官兵大打了一仗,還險些被殃及池魚。當時還沒多想,畢竟在這個年月,雖然朝廷自吹自擂是太平盛世,但是除了關中等少數地區,山賊流寇都是普遍的地方特產,誰都不把這當回事。
誰知到了河東,才知道錯得有多厲害。
過黃河的時候,安霖就覺得不對勁了。那個撐船的老船夫,把整整一船破衣爛衫、蓬頭垢麵的乘客卸到河西之後,居然視在河邊等待乘船的安霖一行人如不見,掉頭就要把船撐回河東。等安霖吼破了嗓子,老船夫才半信半疑的把船撐回渡口,還連問了三遍你們真的要去河東?
整個東岸渡口,被千餘名官兵團團圍住。不但紮下了簡易的營寨,所有要渡河的人,都要在渡口接受嚴格的檢查。不僅要查戶籍過所,還要十人聯保,再交上二十文船錢才能過河。
就這樣,能過河的還隻能是老弱婦孺,所有青壯男子一律扣押,據說湊夠了數就要押送去涿郡充作驍果,來年隨陛下二征高麗!
對於安霖一行人,官兵們很是撓頭。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捉拿河東的流民青壯,卻沒說河西過來的青壯該怎麼辦,因為這些日子他們壓根就沒見過河西來過什麼人。再說這一行人中雖說有三人符合青壯標準,但是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流民……所以在安壽很有眼色的給帶隊的軍頭塞了一串銅錢之後,也就睜眼閉眼的放行了。
出了渡口,安霖一行就被嚇住了。如果方才的所在還算是人間,出了營關就到了地獄。
遍地的流民。從營關門口到道路盡頭,滿滿當當的都是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