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窩囊仗(1 / 2)

眼看楊霖的胭脂馬距離為首的刀盾兵不過丈餘、眨眼間就要相撞之際,他突然輕輕的一帶馬韁,座下胭脂馬的馬頭一歪,再加上前排刀盾兵出於畏懼本能的向後一縮身子,於是一人一馬幾乎緊貼著刀盾兵陣型的外側擦了過去。此時他還不忘大槊一揮,緊接著一片鮮血飆起,三四個刀盾兵的身軀騰空向後飛去,引起一片混亂。

緊隨他身後的兩條大漢的身手更是利落漂亮,手中的大槊仿佛出水毒龍般的挑刺撥打,直接將前排的十餘個刀盾兵抽得滿天亂飛,然後隻是左右腿一錯力,戰馬便毫不減速的拐了小彎,繼續緊隨著楊霖向前衝刺。

不過他們身後的騎兵就沒法看了。本來他們離著打頭的三將足有十幾丈遠,轉彎半徑大得多,即便如此還有十幾人失手落馬,轉眼間便被踐踏如泥。

高君雅見此情景心中一涼:這明明是前右驍衛大將軍長孫晟首創的騎兵戰法,聲東而擊西、避實而就虛,攻擊方向變幻莫測,對騎兵的素質要求極高。這個戰術整個大隋隻有左右驍衛的精銳騎兵才能駕輕就熟的運用自如,而且每戰必勝,這幫叛軍的烏合之眾,連裝具、鞍轡都不齊全,怎麼就學會了這一隋軍的不密之傳?怎麼就敢使用這一非精銳之師不可使用的戰法?可是現在人家就在用了,而且轉瞬之間即將殺到幾無近戰能力的弓箭兵陣中,那些驚恐萬分的弓箭兵們有的扔掉了弓箭拔刀企圖頑抗,有的還在亂糟糟的彎弓搭箭,打算在這短短的兩三息的工夫射出這唯一的一支箭。雖然隻來得及射出一箭,但是這支騎兵畢竟人數少,說不定能殺傷其大半,這樣還有機會扳回局麵……

這麼稍縱即逝的一點時間高君雅根本來不及下令,隻能心懷僥幸的期盼奇跡,可惜他手下的大部分弓箭兵都沒有機會射出這一箭了。

離著弓箭兵不過十丈有餘,有些手快的已經射出了手中箭,雖然手忙腳亂之下準頭實在有點離譜,但也有二十幾個騎兵被射落馬下。就在此時,隻見領頭的楊霖大槊一舉,身後的騎兵們紛紛從身後掏出了一個黑陶罐,甩手扔進了弓箭兵陣中,然後撥馬就走。

一個個黑乎乎的不明物體從腦袋頂上飛了過來,不明所以的弓箭兵們顧不得再射箭,抽身躲避的躲避、揮刀劈砍的劈砍,還有昏了頭的家夥揮起拳頭擊打……

一時間高君雅後陣中呯呯的陶罐碎裂聲不絕,裏邊爆出的東西既不是這個時代還未出現的火藥,也不是此時常見的猛火油和金汁之類的粘稠液體,更不是毒水毒藥,而是灰土麵。

戰前討論此節時,缺德帶冒煙的房玄齡本來是獻計在罐子裏裝生石灰,可是這貨出主意向來是管殺不管埋,這年頭生石灰是那麼好整的?而且楊霖是學文科的,你讓他現場發明他也沒這個本事啊?相比房杜這些黑心的君子,還是楊霖這個真小人心眼好,雖然作為敵對的一方,可是跟他有仇的是那些當官的,那些聽令行事的隋軍士卒何辜?一仗搞出幾千個瞎子他也於心不忍,於是就把生石灰改成了細細篩過的灰土麵。

這灰土麵雖然沒有生石灰那麼生猛的威力,但是短時間內的殺傷力一點也不差。落在地上的還好,那些在空中被砸爆的就要了老命嘍!騰起的煙塵能冒起幾丈高,把高君雅的大半個軍陣籠罩其中,右侯衛的精兵沒那遇到過這種場麵?大部分眼睛迷得睜不開,嗆得咳嗽連天,沒中招的忙不迭的逃之夭夭,哪裏還顧得上軍紀陣型?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高君雅因為離得稍遠,而且騎馬跑得快勉強逃過一劫。見此情景他顧不上那些還蹲在原地揉眼睛和玩命咳嗽的部下,領著身邊的幾千人就往下風口撤退。可是下風口就是那道木柵牆,牆後邊的那些布衣大漢早就不蹲在地上當烏龜了,不知道哪裏拽出一根根長達二丈有餘、一頭削尖的木頭杆子,排著密集的陣型從木柵牆後邊壓了出來。速度倒是不快,一步一頓、一步一呼,平平伸出的木頭杆子不急不緩得逼得剛剛逃出煙霧彈控製範圍的府兵又連連後退——實在是沒辦法啊,人家的家夥長,自己這邊尺寸最長的長矛跟人家比都不夠看的,那些刀盾兵就更不用說了。而且這些木頭杆子密集得如同刺蝟一般,打不著、撞不開,不想被活活捅死不後撤還有什麼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