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倒黴催的突厥人(上)(1 / 2)

王威拿定了主意,剛要出門,就有親兵來報,唐國公李淵來訪。

王威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趕緊詢問親兵唐國公神態如何、有多少從人、右侯衛大營附近可有異動?

親兵告訴他,唐公確實麵帶病容、頭纏白巾,走路都需要攙扶,隨行而來除了兩個老仆之外隻有河東軍長史溫大雅和司馬劉文靜,而右侯衛大營早就根據王威的部署,探馬斥候放出了十裏開外,至今並無異狀回報。

王威稍稍放心,這才出門迎接李淵。才一出營門,就見李淵急得滿地亂轉,一看到他出來了,便踉踉蹌蹌的的撲過來,一把抓住王威的手臂,疾呼道:“子風(查不到王威的表字,此為杜撰——作者注)啊,大事不好啦!”

王威跟李淵打老了交道,一眼就看出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心中不免也有些惶急,趕緊扶住李淵道:“唐公病體未愈,切莫不可再急壞了身子,您有話慢慢說,末將必竭盡全力為唐公排憂解難。”

李淵不理他,拉著他就往大帳走。直到二人進了中軍、遣散了閑雜人等,李淵才低聲對王威說道:“子風啊,愚兄剛剛收到了一封告急文書。”

王威一聽到“文書”二字就打了一個激靈,而且文書前邊還有“告急”二字作為前綴,哪裏還坐得住?跳起來叫道:“可是晉陽出了岔子?”

李淵苦笑道:“愚兄與晉陽的聯係也斷了幾天了,派出的信使至今沒有回信,如何得知晉陽的近況?這封文書卻不是從晉陽來的,而是從北邊。”

王威的心放下了一半,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微諷道:“可是突厥人又來騷擾?王仁恭這廝莫不是前些時日被嚇破了膽,這點微末小事也要飛騎告急?再說此事發生在他河東北路行軍總管轄境之內,我等無皇命入不得北三郡,唐公何必為他操心?”

李淵連連頓足道:“子風啊,這回可不是突厥騷擾邊境,而是大舉南侵!據王仁恭所報,一個月前定襄郡已經淪陷,駐防定襄的萬餘邊軍全部戰死,定襄太守以下百餘官員被突厥人縛於馬後活活拖死,百姓死傷無算,大批青壯男女被充作奴隸擄往塞外。十餘日前,突厥前鋒探馬已出現在馬邑的雲內、神武、善陽一線,後續大軍不下十餘萬!定襄已失,雁門驛路斷絕、情況不明,王仁恭兵力不足,邊軍還分散在上述三座大城來不及收攏,隻能向我等求援。”

王威一臉的不可思議,連連發問:“突厥人大舉南侵?怎麼可能?突厥人都發瘋了嗎?”

其實也不怪王威有此疑問,這還是他為人老成持重的結果,要是換成個輕浮些的,恐怕要對王仁恭連謊報軍情都找不到個好借口而大發嘲諷之詞了。在當時的大隋,上至皇帝權貴、下至平頭百姓都沒把突厥人當回事,天下現在確實不太平,高句麗人不肯老實臣服,還公然對抗天兵,國內也是叛亂不絕。但是大隋再怎麼亂,也輪不到突厥人來湊熱鬧,突厥人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大隋的一隻看家狗罷了。

這天下還沒有大隋的時候,突厥人確實囂張了一段時間,北齊、北周競相向突厥人賄以財帛美人,以求援助。可是自從大隋得了天下,就再沒慣過突厥人的病,高祖皇帝連一枚銅板都不肯白給突厥人,引得突厥大舉南侵。開皇二年,突厥沙缽略汗引兵四十萬突入長城侵入隋境,次年,高祖皇帝遣年僅二十歲的皇弟楊爽(注1)為行軍元帥分兵八路予以反擊。在朔州白道,堪稱大隋宗室第一名將的衛王楊爽僅率五千精騎便勇闖敵陣,殺得十餘萬突厥騎兵四潰而散,沙缽略汗身受重創隻身脫逃,右武侯大將軍竇榮定也在涼州大破阿波汗,至此一戰就打破了突厥人的膽子,不敢對大隋再起覬覦之心,轉而專心內戰。而大隋卻並沒有就此放過突厥,而是不斷通過扶弱擊強、分化拉攏的手段削弱突厥人的實力,使得突厥最終分裂為東西兩部,期間長孫無忌和嫣兒的老爹長孫晟居功至偉。開皇六年,沙缽略汗被達頭、阿波汗和契丹人合圍危在旦夕,不得不遣使向大隋求救,高祖皇帝再次遣出無敵名將楊爽統兵十五萬北上。結果楊爽剛走到合川,連個鬼影子還遇見,圍攻沙缽略的突厥人和契丹人便聞風心膽俱裂,一夜之間遠遁千裏。沙缽略汗轉危為安後向大隋稱臣,甘為藩屬,接受大隋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