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義(1 / 2)

祖君彥看著楊霖兩口子說話說得親熱,也不好插口,在一旁急得團團亂轉。這會兒可算逮著個空檔,趕忙跑過來大禮參拜,急道:“主公,君彥有要事稟告。”

李秀寧見狀轉頭要走,楊霖趕緊抓住她。李玄霸現在還沒認他這個姐夫呢,他哪敢放走李秀寧這個大救星?

“尚德兄,這裏沒外人,有話盡管說。”

“主公,君彥在榆次聽聞主公意欲發兵馬邑,與那突厥人決一死戰,不由得拍案叫絕!主公年少有為、胸懷錦繡,此等妙絕天下之計一出,大業之基抵定矣!請允君彥為主公賀!”

“啊……”

祖君彥其貌不揚,“言辭訥澀”,而且還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一天到晚板個死人臉嘴巴閉得緊緊的,屬於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兒。平常就算他心情好,一天下來也說不上三句話,還都是幹巴巴的就事論事,誰聽過老祖誇過人?更別提拍馬屁了。這回倒好,一番話不但說得嘎嘣溜脆,而且把楊霖誇得連圍在一旁的李秀寧、房玄齡和雄闊海等人的尷尬症都犯了:楊霖這個臭不要臉、死不正經、一天到晚除了混賬事別的不幹的貨色,還年少有為?還胸懷錦繡?還妙計定天下?祖君彥這是把剛才那鍋羊肉吃進了腦袋裏,把腦子這種好東西塞住了才能說出這種渾話吧?

連楊霖自己都被他誇得有點臉紅,他捂著腦袋冥思苦想了半天,除了記得自己腦子一進水就不管不顧的抽瘋要跟突厥人拚命以外,哪裏有過什麼“妙絕天下之計”?

不過他臉皮厚,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哈哈一陣幹笑掩去臉上那抹羞臊之色後,便覥顏問道:“這個尚德兄啊,小弟剛才舉錘子把腦袋舉傻了,你說的這事我咋就想不起來了呢?你給我提示一下唄?”

“主公啊!大、大義,大義啊!”祖君彥一激動,又結巴上了,而且音調都跑得沒邊了。

“大姨?”

楊霖沒聽明白,疑惑的瞅了瞅祖君彥,又瞄了一眼李秀寧,說到大姨這幾個人裏邊也隻能指的是李秀寧的大姨。莫非這妞兒還有個神奇的大姨?還是她大姨媽來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李秀寧等人也莫名其妙,幸虧她不知道楊霖想的是啥,否則早就一刀砍死他了。

“主公啊,令尊先楚公占盡天時地利,中原核心之地幾乎盡入其手,卻一戰而敗身死族滅,何至於此?便是令尊失了人和啊!以人臣之身謀篡君位,大逆也!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大義之道而為人詬病。令尊在擁兵百萬、據地千裏、天下英雄莫不景從的情勢下,仍然隻能稱王而不敢稱帝皆源於此啊!後來令尊企圖憑盡占兩京之地來謀得正統之名,才不顧一切的傾巢而出圖謀關中,最終在潼關城下功虧一簣。可以說令尊之敗就是敗在大義一道之上啊!

如今主公兵微將寡、勢單力孤,比之令尊當時差得何止百裏千裏之遙?即便有唐公暗中相助,也無非徒有維持一時之力罷了。一旦隋帝重兵來攻,我等除了四處流竄還有別的出路嗎?

主公興義軍、報家仇、除國賊,但在世人眼中,不過隋帝之賊罷了。而突厥人犯我邊境、殺我邊軍、擄我百姓,更甚者窺探我中原故地,這不但是隋帝之賊,更是漢人之賊、天下之賊!兩者孰輕孰重盡人皆知,隋帝如若舍突厥而取主公便失卻了天子之道、人主之義,必為天下有識之士所鄙薄,為青史所唾棄。而今主公為赴國難而棄私仇,不惜以命相搏,如若傳揚天下,即便此戰主公不勝,亦是不勝而勝。從此大義之名在手,即便縱橫天下亦可無往而不利,大業何愁不成?”

“尚德兄大才!房某枉稱智謀之士,自歎不如尚德兄遠矣,自此甘拜下風!”祖君彥話還沒說完,素有急智的房玄齡就明白過來了,激動得直拍大腿,繼而滿地亂竄,話都說的不利索了,對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祖君彥佩服得五體投地。

楊霖就差勁多了,好半天也沒搞清楚這亂七八糟的邏輯關係。不是他腦袋缺根弦,而是對古人那些虛頭巴腦的這個道、那個義的完全不感冒。這些玩意餓了不能當飯吃,冷了不能當衣穿,打仗更是屁用沒有。難道我大義在手了,敵人就能乖乖的投降了,還是能二話不說把自己脖子抹了?

這話他可不敢說,因為隻要說出來就能讓房玄齡他們的吐沫星子淹死。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問道:“尚德兄,難道咱們大義在手了,楊廣就能放過咱們了?王威宋老生他們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咱們滿河東亂竄而無動於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