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破爛王蕭銑(1 / 2)

李君羨命令對宮城圍而不打,靜觀其變之後便匆匆趕往長夏門。此時天色已晚,城外敵情不明,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下令全軍戒備,嚴陣以待。

這一宿可算是提心吊膽的熬過去了,啥事也沒發生。可是天色大亮之後,城外遠遠的隻能看到人影憧憧,就是不見有人前來攻打或是接洽,這就讓李君羨心裏邊有點發慌了。他很清楚,今天就是楊霖率大軍抵達東都的日子,萬一城外的那些敵我不明的家夥玩一出圍點打援那可就出大亂子了。可是李君羨又不敢冒著東都有失的風險貿然出城搦戰,想來想去還是偷偷摸摸派人出去報信的好,然後這個前去報信的人選就落到了他認為最可靠的武士彠頭上。

於是武士彠被裝進筐子偷偷的縋下東城,然後就拚命的一路狂奔。八月初的天氣能熱死個人,老武又隻能靠兩條腿跑路,結果一身土加一身汗,活活滾成了個泥猴。

楊霖搞明白了狀況之後有點犯愁,越王楊侗小盆友是不是被已經元文都那個怪蜀黍架在火上當烤串擼了他暫時顧不上,無論如何也得先把城外的威脅先打發了再說。

本以為進軍東都就是一場武裝大遊行,所以他麾下的幾員悍將都在各忙各的沒跟過來,所以蜀中無大將,隻有楊霖自己來當先鋒。他點齊了李玄霸、雄闊海和李秀寧三大殺神帶著五千兵馬率先轉向南門,老房老杜他們帶著剩下的人馬隨後徐徐跟進,是打是談看情況再說。

楊霖一邊往南門趕一邊在心裏犯合計:這附近應該沒什麼人跟他有仇啊,王世充還遠在千裏之外,翟讓和李密一邊在互掐一邊在跟宇文化及死掐,李淵剛當過一回出頭鳥應該沒膽再冒頭,難道是屈突通那老貨發神經了還是蕭銑那個慫貨突然大發神威了?再或者是宇文成乾那隻傻鳥沒找到去蜀中的路結果迷路到東都來了?

他正胡思亂想著,突然前邊官道上煙塵大作,一彪人馬攔住了去路。楊霖定睛一瞧,發現前方的人馬都身披製式的土黃色戰甲,這不是大隋官軍的標準打扮嗎?不過披著大隋官軍的皮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是大隋的官兵。要知道甲胄當初可是與重兵器、戰馬並列的大隋官府嚴格禁止私人擁有的戰略物資,府兵出征連弓箭、橫刀都必須自備,也就是可以隨便自行打造,但是甲胄卻不行,必須到軍府領取,戰後也先得繳還了以後才可以回家。不過自打天下大亂以後,這些傾大隋數十年之力精心打造的甲胄就大量的流失到民間,說具體點就是各路反賊的手裏。要知道甲胄這東西不僅價格昂貴而且工藝繁複,大家夥忙著搶糧搶錢搶地盤搶女人,誰也沒心思在自己軍隊的衣甲上費工夫,有現成的傻子才挑三揀四。所以現在中原大地上烽火四起,除了那些不成氣候的窮棒子軍以外,凡是有點規模的一旦打起來看上去都像是一大群老百姓在械鬥,中間夾雜著少數大隋官軍在內訌——因為反賊們大都還是一身老百姓的裝扮,隻有最精銳的嫡係兵馬才有盔甲穿,而且還都是一毛一樣的衣甲……瓦崗內軍的天下第一強軍的名號是怎麼來的?還不是當初翟讓打劫了東都府庫,讓五萬內軍的披甲率達到了百分之百,簡直比大隋最巔峰時期的府兵都牛叉了。當初翟讓錢多得燒手的時候倒是想著給自己的嫡係兵馬另行打造一身行頭來著,而且為了區別於爛大街的大隋製式甲胄,還特意將其改為玄色,稱為玄甲軍。不過他在打造了幾百套之後還是放棄了,一個是因為太貴,二來也找不到那麼多合格的工匠。

所以要分辨天下各路“撞衫軍”的來路,要麼得仔細觀察其圍巾啦、臂箍啦、罩衫啦之類的小零碎,要麼就是觀其旗幟。比如說翟讓的瓦崗內軍打的是赤旗,李密這家夥野心不小,他的蒲山公營打的是自漢以來皇家專用的明黃色旗幟,李淵的河東軍打的是黑旗,屈突通則是打著左驍衛專屬的黃底黑邊旗幟,王世充、蕭銑和宇文成乾打什麼旗楊霖沒見過,不過肯定跟前邊這路兵馬的旗色不一樣,因為他怎麼看前邊這麵旗子怎麼覺得眼熟。

“黃底紅邊……那不是右侯衛嗎?”

楊霖腦子不好使,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白癡,跟在他身邊的雄闊海在河東時沒少跟右侯衛的兵痞們喝酒吹牛,所以一眼就認出了對麵那些兵馬的來路。

“右侯衛!”

楊霖的眼睛亮了,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他跟右侯衛的淵源可算是深了去了。想當初他在榆次城外設計活擒高君雅,逼降了整整一萬右侯衛精兵,在晉陽城下連哄帶騙又把剩下的一萬人也拐到馬邑去跟他打突厥人。葫蘆穀一戰,善使弓弩的右侯衛府兵們在兩軍戰至僵持之時突然暴起,漂亮的淩空一擊徹底擊潰了步利的五萬精騎。等到河東戰後,楊霖又踐諾將他們送回了上洛和淅陽老家。他一直在為手下有強將而無精兵發愁,怎麼就把這幫又能打又使慣了的一支強軍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