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蹊蹺(1 / 2)

第二百一十章 蹊蹺

有人要問了,金墉關下被楊霖的“五百大軍”全數殲滅的東都勳貴的那些私兵們,隻要是沒被李家姐弟和雄闊海這三個變態當場弄死的,最後不都是降了嗎?他們怎麼就沒有因為害怕家眷受到牽連而死戰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主子已經要完蛋了。私兵雖然低賤卻不是傻子,他們的忠誠是建立在主人強大、而且會繼續強大下去的基礎之上的。李家如今崛起的勢頭如日中天,試問天下有哪位英雄敢說能把李家給滅了的?所以這些士兵必須對李家保持絕對的忠誠,首先就決不能讓李孝恭傷到半根汗毛,否則哪怕他們就算死了,他們的家眷也會被暴怒的李家人撕成碎片。

話說在這年頭,在絕大多數人的觀念裏,隻要家族得到延續,子孫後代能夠繁衍生息,人們是不太在意自己的性命的,這一點還真不分貴賤,基本如是。

所以一向對李孝恭惟命是從的士兵們這次公然抗命,寧願以卵擊石、拿自己的性命為李孝恭爭取時間也就毫不稀奇了,

李孝恭在十幾個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城頭撤到了關後。片刻工夫之後,一場激戰就在魯陽關上爆發了,兵器碰撞、撕裂肉體的脆響和悶響,攻防兩軍的嘶吼和怒罵,傷兵絕望的慘叫和垂死時的哭嚎聲不絕於耳。不過這場戰鬥來的快去得更快,處於絕對劣勢的守軍盡管將生死置之度外,卻也隻堅守了不到半個時辰,魯陽關上就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孝恭守在關後第一道堡壘的後麵,無論部下如何勸說也不肯再退一步。他很清楚,關後設置的三條防線地勢一個比一個低,想要擋住王世惲的居高一擊純屬做夢,就算他想跑都很難跑得掉,還不如在此殊死一戰,能擋多久算多久。畢竟一旦把王世惲放進了襄城那就麻煩大了。襄城地勢平坦,雖有滍水、汝水、穎水三條大河橫貫全郡卻不足為憑,除了東部多山、道路難行之外,其餘的地方幾乎無險可守,王世惲隻要不想被逮住,他有無數個選擇跟楊霖藏貓貓。一旦他躲過了各路大軍的圍剿突然出現在東都附近,以東都當前所麵臨的形勢,弄不好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引得周邊各路諸侯趁機落井下石,那可就要徹底完犢子啦。

可是讓李孝恭意想不到的是,王世惲拿下魯陽關後並未急於發兵來攻。要說王世惲連走了幾天山路,又被李孝恭用各種下三濫的手段死纏爛打,如今兵疲將乏需要休整一下也說得過去,反正如今天日地利人和都在他手裏,對李孝恭剩下這點殘兵敗將不過是一波流平推過去罷了,也不用放在心上。可是李孝恭分明看得清楚,王世惲可沒閑著,無數的士兵像忙碌的工蟻一樣忙碌著封堵城牆上的缺口,並開始加高加固城牆,修建女牆、雉堞和箭樓等設施,看樣子像是要重修魯陽關上已經盡毀的防禦工事?

王世惲在防誰?

防李孝恭?這就是個笑話!且不說李孝恭現在手頭就剩下一千多人,而且地利盡失,王世惲就算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讓他灰飛煙滅。那麼是在防備楊霖的援軍?先不論楊霖率軍來援之事這裏除了李孝恭外沒人知道,就當王世惲能掐會算料到了,可是他何須防備?隻要衝破了李孝恭那微不足道的防線一頭紮進方圓數百裏無險可守的襄城,楊霖帶來的那點援兵就得抓瞎。就算在衝出魯陽關後的十幾裏山路上與楊霖遭遇也無所謂,因為王世惲此戰的目的早已昭然若揭,那就是東都,而不是魯陽關。他沒有後援,也沒有補給,唯有一鼓作氣、不惜代價的攻擊再攻擊才可能有一線勝機。可現在王世惲拿下魯陽關就做出一副再也不想挪地方的姿態來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段誌玄和侯君集那倆兔崽子終於趕到,而且咬住王世惲的屁股了?這也不對啊!段、侯麾下全是騎兵,在這地勢複雜無比的山地毫無優勢可言,王世惲隻要留下萬把人就足以擋住他們十天半個月,他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衝出這片山地殺進襄城。屆時就算段、侯的騎兵機動性再強,可是那會兒工夫王世惲弄不好都跑到東都了。所以在李孝恭看來,隻要不被楊霖的援軍纏住,那麼這場戰事的主動權依然握在王世惲的手裏。

所以不知道王世惲在防誰不要緊,真正要命的是他為什麼要防。

李孝恭情知其中必有蹊蹺,而且必是要命的蹊蹺,可是此時他除了急得滿地亂轉外也沒有別的辦法。直到太陽慢悠悠的墜下西山、天光漸暗之後,他眼見王家軍在城頭點起幾座巨大的篝火,居然還在徹夜不休的加固魯陽關之後,李孝恭終於按捺不住,派出幾路死士向魯陽關潛去。他既想弄明白王世惲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又想知道城關對麵發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