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能調戲得了雄闊海的,除了李玄霸也沒誰了,就算楊霖也不行。想當初剛遇上的時候,楊霖還能跟老雄比劃比劃,可是隨著他的力量莫名其妙的不斷退化,現在老雄收拾起他來跟玩兒似的。
可老雄就算心裏服了李玄霸,嘴上也不能服,更何況在這幾萬人的眾目睽睽之下。所以老雄這下子被他氣得哇呀呀暴叫如雷,三竄兩跳就趟進了河裏,兩柄比從前大了不止一圈的板斧一劈一斬,幾個倒黴催的正撞上他的騎兵就不是“人馬俱碎”了,而是連人帶馬被他幹脆利落的切成了一個個的肉塊,河水瞬間便被染上了濃重的血色。
濺了一身血肉骨渣的老雄像個嗜血的鯊魚一樣興奮得渾身的肌肉都在亂顫,麵對這一批疾馳而來的戰馬居然不躲不閃更不拿斧子砍,而是身子一橫一肩膀就撞了過去。
嘭的一聲悶響,騎兵和戰馬像是驟然撞上了一堵厚牆一般的瞬間倒飛了出去,無論人馬都是口鼻竄血竄得跟小噴泉似的,眼看著筋斷骨折都活不成了。而老雄呢,這個憨貨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也,肯定被撞得不輕啊!隻見他蹬蹬蹬的連退了好幾步,還是有點頭暈目眩,站在原地晃晃蕩蕩的猛搖著他的大腦袋。
李玄霸樂得前仰後合差點把錘子都給扔了,這下子老雄可不樂意了,衝他大叫道:
“有種你也來一個!”
“得嘞!”李玄霸無意間學著他姐夫的口頭禪,竟然將兩柄錘子朝前一甩,將數人數馬砸成一灘肉泥,然後赤手空拳著朝兩匹分水踏浪狂奔而來的戰馬衝去。
馬上的騎兵早被李玄霸嚇得快尿褲子了,可是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更何況李玄霸還把那兩柄嚇死人的大錘給扔了,拚死一搏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於是二人高高舉起橫刀,狠狠的對著越來越近的李玄霸劈去。
李玄霸卻視兩把閃著寒光劈向他腦袋的橫刀如不見,平平的揮出雙拳砸向兩個碩大的馬頭。
別人這麼幹,騎兵大可睬都懶得睬一眼,因為這是純粹的找死行為,可李玄霸不是別人啊,他有多變態大家夥又不是沒見過。所以兩名騎兵絕望已經從馬背上直立起來,一手握住韁繩拚命的把馬頭往一邊拉,一邊身體拚命的前身下俯劈刀,妄圖趕在他之前先下手。他們從來沒指望過能砍死他了,隻要能阻他一阻、逃過一條命就是老天開眼了。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李玄霸的雙拳甚至包括手臂已經像捅豆腐一樣捅進了兩隻碩大的馬頭,血肉橫飛間,他兩膀一較力,不但在頃刻間讓兩匹全速狂奔來的駿馬速度歸零,還將加兩具重逾千斤、已在剛才那一瞬間筋斷骨折氣絕而亡的馬屍高高舉了起來!
戰場再一次歸於平靜,而且這次不是一瞬間,而是很久、很久——其實不過也就是數息的時間,可是在場的幾萬人都覺得這段時間簡直比整個人生還要漫長。那個精瘦如柴、看上去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長出幾兩肉的少年,細如蘆柴棒一般的雙臂深深的插入兩隻幾乎比他整個身子都大上好幾圈的馬頭裏,然後兩座小山一般的馬屍就這麼被他在頭頂上托著,就像是一隻小螞蟻舉起了一隻大象!而且他還在嘿嘿的傻樂著、全不在意的東張西望著,似乎在找著什麼。
雄闊海知道,李玄霸在找他。不管他有多變態,畢竟還是個十六歲的半大孩子,而且按楊霖說的什麼“心理年齡”恐怕還得小上好幾歲。小孩子嘛,做了了不起的事情之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當然是炫耀,而且不是向最親近的人炫耀就是向最有敵意的人示威。以雄闊海對李玄霸的了解,他選擇的對象一定是自己,畢竟在場能讓李玄霸高看一眼的,也就是他了。
老雄服了,盡管心情複雜,卻是心服口服。
同樣心情複雜的還有王世充。他雖然也算弓馬嫻熟,但他的身份是一軍主帥,所以他非常瞧不起那些所謂勇冠三軍的猛將。在他看來,決定一場戰事勝負靠的是主帥的智慧、謀劃和思慮周祥,而不是匹夫之勇。要論匹夫之勇,闞棱如何?杜伏威照樣逢戰必敗!程咬金、單雄信、翟摩侯以及張須陀麾下的秦瓊、羅士信,還有他的侄子王仁則個個驍勇善戰,他王世充十個也打不過其中之一,但要論兩軍交戰,王世充自信他們加一塊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可是這個李玄霸怎麼算?王世充的信心頭一次動搖了,在某一個瞬間甚至萌生了立刻掉頭便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