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翟讓的抵達,意味著這次酸棗會盟的主賓到齊。雖然距離會期尚有一日,而且不時仍有小股勢力的代表陸續抵達,但在楊霖的一聲令下之後,酸棗城四門應聲而落,從此閉門謝客。後來的別說參會了,連旁聽看眼的機會都沒了。
位於城內正中的原酸棗縣衙早被拆成了一片白地,臨時搭建了一座碩大的蘆棚作為主會場。而在蘆棚的四周錯落著幾十座帳篷,作為各方與會大佬臨時居住、會晤的落腳之所。
本來安排得好好的,結果先到的幾位大佬互黑互坑引來了一場追殺連環套,幾路人馬把最後找不到人背鍋的竇建德堵在了城西的校軍場。這場架最終沒打成,也不可能打成,不過李淵、李密、屈突通、竇建德和羅藝等人在得知翟讓抵達之後,卻頗有默契的賴在校軍場不走了。
見此情景,心懷忌憚的翟讓當即下令在東城門下安營紮寨,不肯再前進一步。而剛剛達成攻守同盟的薛舉、梁師都、劉武周等人不甘人後,當即拔營起寨把家安在了北城。發現形勢不對而且起哄不嫌事大的蕭銑、杜伏威、沈法興、林士弘等也連忙遷去了南城,這下留在城中的就剩下了一幫沒實力沒人緣更沒人氣的小雜魚和隻能幹生悶氣的地主楊霖。
是夜,東城與北城之間人馬往來不絕,兩座大營內人影憧憧,燈火徹夜不絕。見此情景,南城方向不甘寂寞,於是南城與東城間的道路也驟然繁忙了起來。
第二日,也就是十月十九日一早,長孫無忌代表楊霖來到了北城,態度強硬的向不請自來、而且惹出一場大麻煩的薛舉等人下達了最後通牒--以他們隨身護衛以及駐紮在城外的兵馬嚴重超標為由,勒令其在一日內遣散多餘人馬,否則就取消其本就不存在的參會資格,甚至不惜武力驅逐。仿佛是為了印證楊霖決不妥協的態度,駐紮在陽武的李孝恭連夜率兩萬兵馬趕到酸棗城外,並包圍了薛舉等人的護衛營地,衝突一觸即發。
薛舉、梁師都、劉武周等本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習慣了用拳頭而非嘴巴解決問題,麵對楊霖的威脅豈能退讓?於是乎他們一邊怒罵楊霖背信棄義、名為會盟實為要將他們誘而殺之,一邊召集兵馬寧可決一死戰也絕不退縮。
北城鬧翻了天,東城迅速表明了他們的態度--翟讓堅持認為,薛舉等人有錯,但錯在楊霖!既名為會盟,消弭紛爭諸侯互保,便應遍邀天下群雄共同與會,豈能看人下菜碟?既然楊霖沒邀請人家,薛舉等人不知規矩便不為錯,若是楊霖一意孤行,便是私心做崇另有圖謀,翟讓堅決不能答應!
為了利益,翟讓可以與薛舉等人一夜生情,並迅速形成統一戰線,但是楊霖也不是單身狗一條,城西的幾條老狐狸雖然平時沒少坑他,但麵對生死大敵必然堅定的站在他的……身後。一時間,酸棗城內劍拔弩張,城外兵馬更是緊張對峙,連續發生數起小規模衝突。
當日下午,又有消息傳來,河東軍大將竇琮兵出延津關,五萬大軍開始在黃河渡口搭建浮橋,其後保安軍大將段誌玄和侯君集率兩萬騎兵出管城抵陽武,隻需兩個時辰便可直抵酸棗城下。
翟讓毫不示弱,翟摩侯率三萬內軍迅速由靈昌轉至胙城,王君廓則由封丘出兵逼近至距滎陽與東郡交界不足五裏處,距離酸棗則不到二十裏,幾乎是須臾可至。
麵對翟讓的兵威赫赫,老狐狸們再不留手。在南線,李密麾下的李子雄兵出陳留北上,兵鋒直指王君廓側後,王伯當、郝孝德則分別從楚丘、考城開始北進威脅濟陰;在北線,竇建德麾下大將高雅賢兵圍黎陽,跟被翟讓發配至此看糧庫的徐世績交上了火,羅藝的兄弟羅壽則率一萬輕騎從汲縣渡過黃河,突進東郡境內,距離郡治白馬不足七十裏!
酸棗會盟會期未至,酸棗會戰一觸即發!
可誰又願意真打?
城外的數萬兵馬調動頻頻,很快分作兩個陣營,小規模的廝殺一直不斷。城西那個小小的校軍場被五千兵馬塞了個滿滿當當,外圍鹿砦、拒馬林立,鐵蒺藜撒得滿地都是。麵對強敵,城北和城東幹脆合兵一處,近萬人馬刀出鞘弓上弦,殺氣騰騰的整軍備戰,。在一片兵荒馬亂之中,唯有躲在城南的江南戰渣們戰戰兢兢的進退不得,不論投靠哪邊都意味著後患無窮不說,就算保持中立就能撈著好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萬一這幫殺神們打紅了眼,把他們滅了也就是順手的事。
哪邊都惹不起,最好都別打,要不找這次會盟的發起者、也就是仍蹲在城中主會場生悶氣的楊霖商量商量?
蕭銑和杜伏威壯著膽子溜到城中找楊霖拿主意,沒想到楊霖一見到這老哥倆簡直如同久旱見甘霖,揪住他倆就不放手哇!嘴裏還忙不迭的下令擂鼓,給我往死裏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