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某地。
距離市區不足百裏的地方,山巒起伏,連接著數不清的黃土嶺。遠看層層疊疊,好像巨齒咬合錯落。而身在其中的時候,卻會覺得高大威嚴,就像是鎮守這片土地的衛士巨人,雄壯寂靜。
在黃土嶺之下,世世代代生活著善良樸素的百姓。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異常充實。
卻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深夜,來到黃土嶺的腳下。更何況,這是一個下著秋雨的夜。
“淅淅瀝瀝……”雨水衝刷著黃土嶺,黃色的泥漿,輕快的從一道道梯田的縫隙之間流淌,最終在穀底彙聚成涓涓細流,消失不見。
夜風有些冷,彌散著一些霧氣。
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望著麵前不起眼的一處倒葫蘆狀的土嶺,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石像。直到烏雲散去,清冷的月光露出了端倪,方才發出了重重的歎息。
隻見此人額前的長發隨著夜風飛舞,露出了一隻夜鷹一般的眼睛,定格在了土嶺腳下。
這裏,在今夜的秋雨之中,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壕溝,彙入地下深處。
黃土高原地域之上,存不住絲毫的雨水,所謂的千溝萬壑就是從此得來。這本沒有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這道壕溝之下,卻隱約露出了一團黑漆漆事物的一角,在月色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當年張老死後葬在此處,是我一手操辦的。”男子低聲自語道:“這避水棺十分難尋,水分兩路,聚財興旺。怎麼會區區十載的時間,就被損毀了?”
男子眼神之中忽然出現了一絲怒氣:“難道是鑽山太保這幫混蛋做下的事情?難道看不出我晉南世家做下的標記嗎?哼,這個梁子,可是結下的大了!”
“不好!”男子的眼神之中繼而出現了一絲慌亂:“這位老者葬時手握乾坤筆陰陽虎,腳踩八卦七星,是為切合此地的風水之勢。如果這兩件鎮棺之物被外人盜走,這戶人家的興衰之勢,隻怕要改變了!”
想到這裏,男子不由分說的快步向前,就像是一匹在夜間疾行的蒼狼,手臂一揮,從後背取出了一柄頎長的怪異工具。寒光閃爍,泥水紛飛。不多時,一個一人見方的坑洞,在土嶺腳下出現。
“哢嚓!”一聲悶響,飄蕩在夜空之中,立刻便消失不見了。
土洞之中深藏的避水棺,竟然被輕而易舉的開啟了。
“奇怪,屍骨尚存,乾坤筆和陰陽虎也都在……”男子從坑洞中退了出來,繼而用嫻熟的手法將泥土填埋,不著痕跡。嘴裏麵卻不住的嘀咕道:“如果不是盜墓之人做下的,僅憑雨水,是絕對衝不開十年前我點下的這旺穴墓室!”
男子開始在墳邊徘徊,眉頭緊鎖。忽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懷裏麵取出來一個袋子。
這是一隻十分尋常的塑料袋,裏麵裝著一塊麵包,一根火腿腸,都是沒有開封的。
這名男子毫不猶豫的將食物打開,掰碎成一塊一塊的樣子,丟在了墳邊周圍。
緊接著,他竟然開始緩緩的後退,並趴在地上,和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窸窸窣窣……”從墳邊的黃土縫隙之中,不多時便傳來了一陣輕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摩擦泥土的邊緣。
緊接著,兩點綠瑩瑩的星芒,鬼魅一般的出現了洞口。
兩點,又是兩點……足足有幾十點星芒出現,那種細碎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靠近。
“嗖嗖嗖!”幾道灰黃相間的暗影,像閃電一般,從洞口溜了出來,用極快的速度將食物抓走,消失不見。
“原來是不是鑽山太保的盜墓之人,而是鑽山黃大仙……”男子從地上輕輕起身,眼神變得有幾分古怪:“龍山龍脈,養不活這麼多喜歡陰邪之氣的黃大仙,怎麼這座土嶺腳下,會有如此一群聚集?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已經延續了幾千年的龍脈,已經到了氣數將盡的時候?”男子狠狠的跺了一下腳:“不好,龍脈將盡,晉中必定大亂!所有龍山之中的萬千座墓葬,隻怕風水之勢全都要顛覆了。千家萬戶的興衰將受到牽連!”
“旁人我管不了這麼多,當下最要緊的,是盡快幫張家移墳改命躲過這風水之變!”
燕京,秋。
此刻的我,並不知道晉中黃土嶺上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和我的兄弟們,正因為那筆巨款,陷入到巨大的驚喜之中。
那段時間,我們接連幾天沒有開張營業,躲在公寓內琢磨這筆錢該要如何使用。
首先,是要清理我們的那些外債。想想從開張到現在已經這麼久了,我們可憐兮兮的還有好幾萬塊的羅圈帳,現在是該挺直腰杆的時候了!
之後還有二十多萬的現金,這些是弟兄們九死一生換來的!要如何分配使用,我們卻犯了難。
首先,老蒲提出來這樣一件事情:沒有老舅,誰也活不下來,他應該拿大頭。
我想了想道,說這樣恐怕不好。老舅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能夠死裏逃生就是萬幸。萬事不可求全,錢財的事情他就不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