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之前,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那些失蹤的礦工也許並沒有遇上礦難。可是,這樣的礦難竟然被我們攤上了。
身體隨著地麵的崩裂不斷地下墜。而我在慌亂之際,雙手雙腳不斷的晃動,不停的撞在或堅硬或柔軟的物體上。
也許周圍盡是些一起滾落下去的石塊吧。我在頭部接連發生了幾次碰撞之後,終於失去了知覺。
恍惚之中,我像是回到了兒時的年紀,第一次踏上了從故鄉到首都北京的火車。
那時候,我還乘坐的是一種綠皮車廂,車上人多,車速極慢,每次還要給其他的列車讓路。就這麼走走停停,火車和鐵軌不斷接觸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響,顛簸的十分厲害。
恍惚中的我就是這種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回歸身體,但是那種顛簸感反而更加強烈了了。難道,我仍還在夢中?
努力的將眼睛睜開,發現周圍是無盡的黑暗。而我的身體似乎正在有節奏的上下起伏。如果不是這樣的黑暗,如果不是我回憶起剛剛在礦井中發生的事情,我大概真的以為我在乘坐一趟老舊的列車吧。
可是我們明明是從礦道的裂縫中滾落下來,又怎麼這個地方會自己顛簸起來呢?
我低頭咬下自己的胳膊,這一口,我可沒留下什麼餘力。隨即自己使勁的齜了一下牙齒。很疼。除此之外,似乎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激起了疼痛的感覺。原來,我剛才的那一下真的摔得不輕。
可是,現在我所在的位置又是哪裏?老舅他們的人現在哪裏?
我掙紮著站起身來,好不容易適應了這樣的顛簸,讓自己的雙腿向前邁出了幾步。同時伸開雙手,探索周圍的空間。
剛走了沒有幾步,我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個黑暗中的物體上。
一陣疼痛過後,我試探性的向這個堅硬的東西摸了過去。奇怪的是,這件東西又細又直,似乎是一根鐵柱。
我朝右邊邁了一步,再次伸出手臂。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裏也有一根同樣的鐵柱。
心中更覺得不可思議。於是緩緩的將周圍摸索了一遍。之後,我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原來,不僅是這裏,我的周圍一圈範圍內都遍布了這樣的鐵柱。換句話說,不知怎的,我深陷了一處類似於環形鐵柵欄的所在。
我用雙手握住其中的兩根鐵柱,活動了一下手指,發現鐵柱的粗細十分適合抓握。於是雙手雙腳配合起來,想要順著這些鐵柱向上爬去。
剛剛騰空沒有多高,便觸碰到了一塊封死的鐵板:原來,這個鐵籠中,頂上也是封死的。
此刻我終於意識到,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我的確是已經被這鐵籠一般的空間給囚禁了。
情急之下,我怒砸鐵杆,似乎隻要有這樣才能發發泄心中壓抑的情緒。
忽然間,一個聲音從不遠的地方響起:外甥,是你麼?千萬別掙紮,老老實實的呆在籠子裏。
老舅?。
還沒等我回過身來,忽然間頭頂一陣涼風吹過。啪的一聲,我的肩背處吃痛。
又是啪啪兩聲,我的後背再次中招。猛地轉頭,卻發現好像是一隻長鞭似的東西,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連忙鬆開握著鐵杆的雙手,將身體退回到鐵籠之內。
那鬼魅一般的長鞭忽的縮了回去,再也聽不到半點動靜。
老舅的聲音再次響起:外甥,不要反抗。我們被什麼東西困住了。你往這邊看。
我順著老舅的聲音方向望去,距離我幾十米遠的地方似乎有十幾團微弱的亮光。忽明忽暗。
而依靠著這非常微弱的光線,我隱約中看見一座座方形的鐵籠,正立於這些光點的平行位置上微微的起伏。顯然,那邊的老舅也被困在鐵籠中了。
我慌忙壓低了嗓音問道:老舅。咱們怎麼會被困住的?他們人呢?
正在這時,我身後不遠處出傳來一個蒼老而又虛弱的聲音:人現在還都還沒死,留下半條小命。但是之後能不能活著就不清楚了。
我吃了一驚,連忙轉身查看。
此刻我的雙眼已經更適應黑暗了。發現在球進我的鐵籠之外,竟然還連著另外一隻鐵籠。而這隻鐵籠的一角,蜷縮著一個枯瘦的身形。
我驚呼道:徐教授。是你麼?你怎麼會也在這裏?
那團瘦小的人影微微晃動了一下,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接著無力地答道:是啊,我怎麼會在這裏?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裏。也以為這把老骨頭早該死了,可是居然還苟活著。也許還不如死了好些……
聽見他語無倫次起來,我趕緊說道:徐教授,你還好吧請振作一些,我們就是趕來搜救你們的。